帝王妾(双重生)(116)
温氏只是垂着头,用帕子掩嘴咳嗽几声,“民妇只是一介妇人,我家老爷的公事,民妇也素来不会过问。老爷今夜去同人宴饮,恐不会回来。贵人们若真有要事,待他回来,民妇说与他,叫他亲自拜会去与贵人商讨。”
她如此说,殷官二人也无法再留,便起身告辞。他们回了李府,后又迁去御史官宅,复又等了几日,仍旧不见薛七声前来。
这天下昼时分,殷俶带着官白纻再次登门,仍是只有温氏接待。
“薛大人既不在县衙又不在府宅,到底去了哪里?堂堂县令,整日游手好闲、东奔西逛,他便是这样当这父母官的吗?”
殷俶坐在位子上,神情不虞。温氏双肩一哆嗦,两串珠子似的眼泪扑簌簌滚下来,“贵人,老爷如此行事,您二位在这里难为我这小小妇人,却也无济于事。”
温氏哭得格外凄惨,殷俶烦闷又无措,官白纻坐在殷俶手侧,抬眼看了那温氏半晌,忽而轻轻拽了拽殷俶的袖子,低声道:“爷,她说的在理,今儿还是先走吧。”
殷俶顿了顿,同她起身,二人告辞出来。
“你瞧着这温氏是个当真不知情的?”殷俶挑眉,“爷看她,倒是个难得的贤妇。”
官白纻转了转眼珠,“鸦娘过两日独自前来,与这温氏套套近乎,或可寻到解决的办法。”
“也好,你只需叫我顺利见到这薛七声,其余事自是水到渠成。”
官白纻见他神情里是惯常的从容,心中亦是一定。
第二日,官白纻寻了个傍晚的时间,再次来到薛宅。温氏开门时,面上仍不见惊异的神色,只是将她又好生迎进里面。
桌上有四幅未撤的碗筷,端的是个滴水不漏。三个孩子被温氏赶回屋里温书,她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仍旧提上那壶茶来。
谁知官白纻反而起身压住她的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嫂子不必过分招待。我今儿原本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事儿来的。”
她言罢,脸颊泛红:“我也本是个妇道人家,官场上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前几日随大殿下来,也是殿下思虑到可能只有您一位妇人招待,为了你名声考虑,这才又带上了我前来拜访。”
温氏闻言,头回生出些许惊异又感激的神色:“原来是这个缘故,下次若再见贵人,定要好好感谢。只是,既然不是为了我家老爷的事……”
官白纻双颊愈发绯红,眼神里带上些许少女的娇怯:“我虽与嫂子只见了两面,但是却生出十分倾佩。我前些时日与人订了亲,可是家中双亲早亡,自幼在伯父身边儿长大,伯娘又对我冷淡,所以不曾指教过……这女子该如何侍奉夫君。”
温氏又是一惊,听她说自己双亲早亡,眼中滑过些许怜惜,又见她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恍然,心里的戒备不知不觉中,卸下大半。
“贵人身世竟这般坎坷……”
“嫂子便不要一口一个贵人,只叫妹子便是。我见姐姐是个爱洁的,这脏污的锅碗瓢盆一直堆在灶台上也不是个道理,嫂子只管去洗,顺带教教妹子便是。”
她这话虽然说得不经意,却恰好戳中温氏软肋。她生性喜洁,锅碗瓢盆都要立时洗干净,她神情里仍旧挣扎着,脚步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向锅灶,“只是灶台脏污,怕是……”
官白纻亲昵地将她推到灶台旁:“请嫂子不要见外。”
见温氏弯下身子开始洗碗,官白纻两眼骤然发亮,话里却带上几分不忿:“嫂子,你别觉得妹子交浅言深。我这几日随殿下来,不管什么时候,这薛大人不是在宴饮就是去游玩,又或者干脆不知所踪。家中一切俱都抛给你操持。”
“那日初见,你便认出了殿下,想必原本该是那位大员养在深闺里的金贵人,怎么却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你这话倒是新鲜”,温氏不恼反笑,“家中事本该是女子操持,他是男子,我如何能管得了他?”
“至于当初为何嫁他,你别瞧着他现在是这西南边陲之城的小小县令,想当年,他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春风得意马蹄疾,被家父一眼看中,给我二人订下亲事。”
“他本是京中的翰林学士,当值不满一年,就触怒了京中权贵,被贬到西南来。我便跟着他来到此处。”
“我听闻薛县令是远近闻名的圆滑之人,却不想他年轻时竟也如此不羁。”
温氏闻言,手上的动作倒是顿了顿:“总该是要圆滑些,才好在官场上做事。”
“可设若每个原本该是循吏的人都圆滑下来,谁来为民请命、匡扶社稷?若真是如此,我反倒要唏嘘了。之前见了那李总督,他告诉我们,薛县令是想将这批准开矿的事情做成生意,一直不肯批准,不过是待价而沽。若是我家殿下肯出钱,薛大人自然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