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797)
可她的儿子却对她所,自己很痛苦。
不,她的惟儿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都是太子和老六,还有老七那个臭小子和四公主,七公主那两个死丫头。
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心机,对她和他的惟儿满怀恶意。
是他们存心挑拨她与惟儿的母子之情,是他们带坏了她的惟儿!
皇后努力克制那灭顶般的恨意及怒意,自认为很理智的与五皇子说:“往后不许再与那群贱庶来往。”
“贱庶?母后难道忘了,儿臣也曾是贱庶。”五皇子神情不变,语调却已经变了,显然也正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而皇后却再也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一掌拍在一旁的矮几上。
腕上那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瞬间被磕断成几截,散落在软榻上和地上,而皇后却浑不在意,大声呵斥五皇子放肆,并质问五皇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五皇子却还是一副冷静模样,“儿臣是在跟儿臣的母亲说话,若母后要儿臣将您当成皇后娘娘,对您毕恭毕敬……”
五皇子说着,冲皇后施了一礼,“那么,请皇后娘娘恕臣刚刚放肆了。”
皇后凝望着眼前与她无比别扭的儿子,简直快被气疯了。
原本还盛气凌人,冲五皇子大吼大叫的皇后,在长长叹了声气后,颓然倚倒在身后的软垫上。
“你这孩子何时变成这样了,从前明明又乖又温顺,从来都不会跟母后顶嘴。”
五皇子站直了身子,望了望软榻上的皇后,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母后也变得叫儿臣不认识了。”
皇后的心没来由得揪疼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母后何时变了。”
“母后可知今日儿臣与三哥在尚文馆起争执的事?”五皇子问。
皇后点头,“已经听说了。”
“那母后又知不知儿臣为何与三哥起争执?”
皇后毫不迟疑的答:“定是老三无事生非,故意寻衅找茬。”
五皇子接着说:“那母后再猜猜,三哥借何事寻衅。”
“老三怕是还记得当日的堕马之仇。”皇后眸色微沉,神情晦暗,“当日老三堕马,是太子害的,也怪他自己不小心,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他有胆子招惹你,有本事去找太子的茬。”
“不是,这回三哥不是为自己的腿。”五皇子微微抬高些音量,“他是为自己的母妃鸣不平。”
闻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尽管这异色稍纵即逝,却还是被五皇子敏锐地捕捉到了。
“母后,得饶人处且饶人。气出了,就算了。”五皇子好言劝道。
“怎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皇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什么?”五皇子没听清。
“本宫说怎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皇后吼道。
音量之大,用力之猛,只一句就使皇后嘶声力竭。
五皇子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吓得不轻,怔忡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望着倚靠在软榻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的皇后,往前走了走,担忧道:“母后,母后您还好吗?”
“不好,本宫早就不好了。”皇后抬眼看向五皇子,目光凄婉又哀痛。
此刻,她多想告诉她的惟儿,这些年来她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她所做的一切并非因她野心勃勃,贪得无厌,她都是被逼的。
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他们全都该死。
而这宫里还有很多该死的人,她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都铲除,为了她的惟儿铲除的干干净净。
如此她的惟儿就能高枕无忧,长命百岁。
她再也经不起了,经不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命悬一线,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了。
她绝不要再经历那种事!
“母后?”五皇子又轻轻唤了皇后一声。
对皇后,五皇子心里是有怨言的。
他怨皇后对他的管束实在过于严格。
几时起,几时歇,三餐吃什么,四季穿什么,皇后都要管。
他哪日贪嘴多吃了一块糕点,贪凉少穿了一件衣裳,都会有人去向他母后告密。
母后便会立刻将他召去凤仪宫,一通责问。
五皇子虽然厌烦这种衣食住行,都不得自己做主的拘束日子,却深知他母后如此也是关心他,便一直默默忍受。
而令他不能忍受的是,他每日读什么书,临摹什么字帖,要画鸟雀花朵还是人物山水,母后也都要指手画脚。
也难以忍受母后强塞一个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极其厌恶的女子给他做妻子,并且还要求他与那女子恩爱缱绻,琴瑟和谐。
五皇子觉得自己是怨恨他母后的,很怨恨。
可方才,当他看到他母后眼中流露出那样伤心哀婉的神色后,他就不怨了,通通不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