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79)
“四姐想多了,没…没有。”六皇子否认。
“都结巴了还说没有?”四公主淡淡一笑,“罢了,既然你不愿说,四姐也不逼问,却有一句话要叮嘱你。”
“四姐请讲。”
四公主敛了笑,与六皇子正色道:“倘若你是真心喜欢她,除非有把握能护她周全,否则就先暂且把人放在心里,千万别叫旁人知道。你是皇子,她是宫女,能得到你的垂青,是她的福气,却怕有人不想她得到这份福气。”
四姐说心上人,说喜欢,他……他是喜欢那个栖于云上的小乖巧吗?
六皇子心中纷乱。
左右是不讨厌的。
喜不喜欢暂且不论,六皇子对四公主的话却深以为然。
若非心怀顾虑,他真想一日两顿亲自盯着云栖喝药,待云栖把药乖乖喝完以后,他再亲手喂她一颗糖吃。
那样,云栖就不会因为药太苦而皱眉,说不定还会对他笑。
除了吃药,他还想亲自盯着云栖吃饭。
云栖太瘦了,瘦的叫人心疼。
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才会瘦成那样。
若有他盯着,他一定要让云栖每顿都吃两大碗饭。
不出一个月,人就会被他养得白白胖胖了。
姑娘家身上有点儿肉好,说明身体康健。
可是……可是他不能亲自盯着云栖喝药,也不能亲自盯着云栖吃饭。
就如他四姐所言,他是皇子,并且是由先皇后抚养,并被当今太子视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受尽太子偏爱的皇子。
皇宫里,宗室中,甚至朝堂上,太多人想要摆布他,甚至连他最基本的喜恶都想左右。
当他在意、看中、喜……喜欢的人,不合某些人的心意时。
那么他的这份在意、看重和喜欢,很有可能变成无法挽回的追思。
既然还无法给到最妥帖周全的保护,那就只能先把人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默默在意。
六皇子看着四公主,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四姐交代的话,我记住了。”
四公主知六皇子一向都很有分寸,无意再就此事多言,正预备向六皇子细细询问五皇子的病情,忽然起了一阵风,吹落了窗前书案上,四公主才写好的那张字。
常寿连忙上前,将四公主的墨宝小心拾起,捧在手里。
四公主向常寿道了句有劳,请常寿把那副字送回书案上用镇纸压好。
“等一等。”六皇子拦道,问四公主,“可否让弟弟欣赏一下四姐的大作?”
四公主痛快答应,“随笔而已,称不上大作,六弟随意。”
得到四公主的允准后,六皇子立刻冲常寿勾勾手指,“还不赶紧拿来。”
常寿得了吩咐,赶忙捧着四公主的墨宝,回到六皇子身边,小心的将那副字双手奉上。
六皇子接到手里,逐字看过,才开口说:“四姐的字笔力劲挺,筋骨具备,气势磅礴,哪像随笔,分明就是力作。”
四公主摆手,“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少哄我了。”
“我没哄四姐,是真觉着四姐这字写得好。”六皇子望着那副字,原本澄湛清澈的双眼不觉间蒙上一层薄雾,“每回看到四姐的字,我就会想起母妃。四姐与母妃的字,是一模一样的。”
只要一说到叶昭仪,四公主的心总要撕心裂肺的痛上一番。
叶昭仪虽非她的生母,可在她心里,叶昭仪是比她生母还要亲的人。
她从小到大,最美好欢愉的时光,就是住在昭纯宫认叶昭仪做养母的那段日子。
在去昭纯宫以前,她住在颐安宫,认哲嫔做养母。
在四公主的印象中,哲嫔是个很冷漠的人,她从未见哲嫔笑过。
四公主知道,哲嫔并非天生就不爱笑,只是不爱对她笑而已。
在她父皇面前,模样清俏的哲嫔,一定比谁笑得都灿烂。
可惜她父皇从来也不到颐安宫来。
至少在她零散的记忆中,在她住进颐安宫后的那近两年间,她父皇一次都没来过。
哲嫔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她,说她不只是煞星,还是个尽会给人招晦气的扫把星。
如今十多年过去,她尤记得哲嫔骂她煞星时,那极尽怨憎的目光。
四公主知道哲嫔恨她,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出气。
但哲嫔不敢。
就算她再不得她父皇喜欢,她也是她父皇的女儿,是当朝公主。
哲嫔不敢打她,也不敢在衣食上过于苛待她,就只能成日对她恶言相向,变着花样的诅咒谩骂她。
哲嫔就是看准了言语上的摧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和证据,就算骂到她肝肠寸断,哀哀欲绝,也不怕她去向任何人告状。
于是,哲嫔就把咒骂她当成一种每日必行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