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今天睡觉时隔了多少距离(23)
易宁一怔。
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扭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什么排斥的表现,丁梧就没有再说什么,他打着方向盘,慢慢驶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第11章 玫瑰色红痣
坐在车副座上的男人指尖拈着白色的眼镜布,正在慢慢擦拭手中的金丝眼镜。
郑其与钻进后座,有些拘谨地擦掉手上的雨,怕不小心弄脏了座位上的真皮坐垫。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车窗外透出来朦胧迷离的光,男人背光,脸部线条剪影在其中显得格外利落。
他将眼镜收好放在一个棕色木盒里,微微侧脸问道:“怎么样?”
是成熟充满磁性的声音。
郑其与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您预料的准,果然易宁没有跟冉以竟讲,您是不知道,他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有多惊讶!”
男人平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接下来呢?”
郑其与一噎,想起被冉以竟打趴在地上的情形,他撇着嘴挠了挠耳朵,组织了好几次语言,都讪讪地憋了回去,直到前座的人得不到回复回头看他时,他才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试过他了,他看起来还蛮在意易宁的,好像没有被那件事影响到。”
说完这话,他搓着手,紧张地看着前座的人。
黑色的剪影没有了动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短暂的空白之后,他才接着说道:“过几天钱会打你账上,不要让我在别处听见这件事情。”
郑其与谄媚地笑了:“好嘞,您放心,这事就烂我肚子里了,保证谁都不会说。”
说完,他推开车门,撑伞迅速消失在大雨里。
男人也没管他,只是拿起木盒,弯曲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动作轻柔,像是在与谁玩闹时,轻轻敲打额头表示怜爱。
半晌,他低下头看着木盒,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会不在意呢?”
车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车玻璃上的水珠也渐渐满了,易宁靠在座椅上,睡意昏沉。
迷迷糊糊间外界的声音消失,他感觉自己猛地下坠,坠进海里,而自己身处的这辆车也一起浸入了深海。
他慌乱开口,声音嘶哑:“冉以竟,我们在哪?”
正专注盯着红灯秒数的丁梧奇怪地回头看他:“什么?”
不看没事,这一看把丁梧也惊到了,易宁双眼轻阖,满脸潮红,一副异常虚弱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绿灯亮了,丁梧连忙开到路旁停下,他探身过去,轻轻摇了摇易宁:“醒醒易宁,你难受不难受啊?”
易宁嘴唇苍白,艰难地点点头。
丁梧伸手覆在他额上:“好烫,你这是发烧了。”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易宁的衣服与早晨离开的不同,已经是深秋时节,他还穿着一身黑色薄款风衣。
“你怎么只穿了一件风衣?早晨的大衣呢?”丁梧问道。
易宁有些畏光地遮住自己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回答道:“上午拿着咖啡,脚不方便,不小心洒在衣服上了。”
丁梧无奈道:“所以你就穿这件衣服,怎么不让秘书回家再给你拿一件?”
易宁没有吭声,他的工作一忙起来,这件事情就完全被忘在了脑后。丁梧见他不答,叹了口气,赶忙重新启动车子:“我带你去医院。”
一听到“去医院”这三个字,易宁连忙抬手抓住丁梧的小臂,拒绝道:“不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
刚刚不是才从医院离开,为什么现在又不肯去医院了?丁梧疑惑地想。
易宁的手心因为发烧也开始滚烫起来,丁梧感受到那份炙热的温度,摇着头将他的手给放了回去:“不行,你烧的度数应该不低,去医院还是更安全。”
他点进导航,找到附近的医院便要开车过去,可易宁还是执着地搭上丁梧握着方向盘的手,再一次拒绝道:“不要。”
他的手没有力气,虚虚地盖在丁梧冰凉的手上,像是鸟的温热羽毛落在柔软的雪层。
易宁此时浑身发热,全身上下烫得不行,因此格外贪恋手心处传来的舒适凉意,他下意识收收手指,新葱似的指尖轻轻挠过丁梧弯起凸出的手指骨。
丁梧皱眉,他的下颌线绷紧,侧脸看了一眼脑子有点蒙的易宁。
他这一眼很是冷淡,这种冷冰冰的眼神让易宁清醒了一瞬,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丁梧的手上收回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的情绪也变得容易波动起来,突然就因为丁梧这一眼而生出海般酸涩的委屈,他摘了眼镜,扭头背对丁梧,用抗拒的姿势来向外界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我不想去医院,刚才也不是故意摸丁梧。他难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