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爷的斗争(147)
不对,很不对劲儿。
陆浅葱倚着门框,一时头昏目眩、心乱如麻,情绪翻涌之下,她忍不住一阵反胃,顿时扑到门外干呕起来。
五脏痉挛,仿佛连胃都要被呕出来般,难受至极。
沉鱼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扶她,却被陆浅葱轻轻推开。她抬袖抹了把嘴角,眼睛湿红道:“我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沉鱼茫然道:“什么?”
陆浅葱转头望着他,目光幽深如潭,苍白的唇几番抖动,哑声问:“你觉得江郎和姜素衣所中的毒,真的有解药么?”
“你什么意思?”沉鱼微微瞪大眼,后退一步道:“你是说……”
“迄今为止,我们的消息来得太顺畅了,顺畅得不像是真的。江郎中毒也罢,解药的下落也罢,全是从不知和大蛇那里传出来的,试问大蛇那般狡诈之人,又怎会蠢到将解药的下落告诉我们?”陆浅葱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来,恶意的揣测:“也许,解药只是个幌子,是大蛇引诱你们前赴后继自投罗网的诱饵。”
然后,大蛇会像高高在上的狩猎者般,等着猎物主动送到他面前来,一网打尽。
“若真是如此,我得去救他们。不管公子还是落雁,谁也不能死,谁也不能……”沉鱼面上呈现出惊慌之色,他足尖一点飞出客栈,中途似乎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将一个香囊递到陆浅葱手中:“这是公子托我将你接去金陵时的信物,一直忘了给你,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顿了顿,他抬起眼来,眸中一片决然之色,勉强笑道:“此去凶险,夫人多保重。”
说罢,他转身跃出了客栈,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下。
陆浅葱怔怔的望着手中那只熟悉的香囊,拆开一看,里面填装的并非香料,而是两缕纠缠在一起的发结。是她在新婚之夜后,亲手绞下来的,她与江之鲤的发结。
她将香囊捂在胸口,不断的深呼吸,就像是临死之人拼命汲取着生的力量。半响,她抬头,大步走到故渊的门前。
得马上备车,去蜀川。无论生死成败,她都要看一眼江之鲤。
只需要一眼,她便会有无尽的勇气活下去,带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勇敢的活下去。
☆、第70章 战乱五
诗仙太白曾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陆浅葱颠簸了数日,终于下了马车,站在陡峭崎岖的蜀道之下朝上望去,只见广袤灰暗的苍穹之下,乌云翻墨似的涌动,巍峨高山直冲天际,陡崖之上,冷雾萦绕,显出几分高不可攀的肃然来。
大蛇的老巢便在这剑门关之上。
这样的山路,又是下雪天,马车自然无法再行走,陆浅葱便换了冬靴,披上斗篷,准备下车步行。一旁的故渊忙拉住她,劝道:“陆姨,要不你还是在山下等吧,我一人上山即可。”
寒风卷集着碎雪扑面而来,陆浅葱将斗篷系紧了些,单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头。她与故渊一路打探,为了得到黑狐的消息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粮,昨日在蜀川广元客栈里终于打听到了江之鲤等人的下落。
听闻黑狐已和三名下属连挑了上百刺客,直逼大蛇老巢,这一仗据说打得天翻地覆,连江湖正派都被惊动了,纷纷闻讯而来,想要亲眼一睹这百年难遇的黑吃黑的好戏。
陆浅葱低头查看了一番,只见蜿蜒的山路上,积雪已被践踏成泥浆,显然是有大批江湖人士捷足先登上山了。照这样下去,哪怕江之鲤杀了大蛇,也有可能在下山途中遭到正派人士的联手伏击,她不能不管。
“上山罢。”她道,虽然面色疲惫,但她的步伐却无一丝犹疑。
故渊知道陆浅葱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只无声的陪伴她的身侧,尽可能的稳住她消瘦的身形。故渊其实心里很害怕,陆浅葱的脸色十分不好,他已经失去师兄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亲人……
两人中途吃了些干粮,顶着寒风断断续续的走了个把时辰,终于看见雪林深处有炊烟袅袅而起,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破庙。
此时破庙外拴着几十匹马儿,庙中挤着两三百号人,俱是拿着刀剑、扛着各派旗帜的江湖人士。陆浅葱和故渊猫着腰,悄悄走近了些许,听见几个汉子在高声嚷嚷:“……你说奇怪不,大蛇是为庆王爷扫除异己的一条狗,现在黑狐要来杀这条狗了,怎么不见庆王府有动静?”
“这有啥奇怪的!庆王爷手揽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坐稳了位置,大蛇这条疯狗没有用了呗!又知道那么多秘密,不如借黑狐的手杀了干净!”
“……不是说黑狐叛出师门了么,又是为什么杀了回来?哼,也不想想他那一身害人的本事是谁教的,单枪匹马杀到剑门关上来,胆子忒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