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爷的斗争(120)
“……”陆浅葱不知道该回什么,干脆保持缄默。
永宁郡主飞快的抹了把眼角,自嘲似的一笑:“凭什么,我贵为郡主,却连一份普通人的幸福都得不到,连潇洒脱身的勇气也没有。”
陆浅葱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郡主听到她再婚时会那般愤懑了:得不到,求不得,迁怒而已。
又静默了很久,琉璃灯盏中的灯花噼啪作响。永宁郡主深吸一口气,英气娇艳的面容上带了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这个女人轻易不曾落泪,而她所有流的眼泪,几乎都是为了一个人——赵徵。
她说:“陆浅葱,我想要和离。”
陆浅葱讶然的瞪大眼,随即很快冷静下来:“你与我不一样,这是一条没有结果的路。”
永宁郡主说她‘想和离’,而并非‘已和离’,便足以说明这条路不可能行得通。就算定西王同意女儿和离,赵徵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上头还有皇帝压着……
这个姑娘,比当年的自己更可怜,她的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想要摆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永宁郡主忽的就哭了,她已压抑了太久,父亲不同意,兄长不理解,皇帝更不可能偏向于她,她几乎要被折磨疯了,以至于偶然间遇见陆浅葱,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诉说衷肠。
听客是谁不重要,她只是,太需要个人来理解,来发泄……哪怕这个人,是她曾经的情敌。
她竟是,可怜到了这种地步。
☆、第58章 金陵三
谢画眉已经说不出赵徵在她心目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了。她们谢家的人都是固执而强势的,想要什么就去追,追不到就去抢,哪怕抢到的东西已然面目全非,也绝不放手。
可当她终于得到赵徵后,才发现一切都成了天翻地覆。她心目中那个杀伐果断的英雄,其实是一个肆意挥霍、不知情为何物的男人。他永远在觊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享受着征服的快感,却对已经得到的弃如敝履,他是全天下人的英雄,唯独不是一个好丈夫。
谢画眉敬慕他,爱他,却也无比的恨他,怨他。爱恨交织的感觉,让她每一天都处在无尽的撕裂与煎熬中。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像当初的陆浅葱那般决然放手。正是因为太过清醒,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她才会活得这么痛苦,比当年的陆浅葱更痛苦。
她病倒了,定西王心疼女儿,便将她接回金陵休养。面对家人的悉心照料,谢画眉数次想不顾一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顾一切的决然而去,但太医的一纸诊断,却又将她的全部幻想打击的支离破碎。
厢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谢画眉忽然冷笑一声站起来,十指颤抖的解开了身上的斗篷。陆浅葱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她微凸的小腹上,讶然过后,她总算明白为何在盛夏时节,郡主依然要将自己藏在严密的斗篷之下……
却原来,是怀有身孕了。
可郡主的脸上,没有丝毫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喜悦,只有一片几乎麻木的平静。
陆浅葱与江之鲤对视一眼,殊不知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意,于永宁郡主看来更是一种刺激,永宁郡主咬了咬唇,像是要将什么话嚼碎在肚里一般,面色更白了几分。
陆浅葱怕刺激到永宁郡主,沉吟半响,方小心措辞道:“多久的事了?”
郡主垂下眼,掌心下意识覆在小腹上,灯光金粉似的洒在她的睫毛上,盖住了满眼复杂的情愫。她平静道:“五个月了。”
如此算来,应是谢画眉将赵徵接回临安之时怀上的。
陆浅葱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时的赵徵一边表现的对自己情深义重,一边却又让永宁郡主暗结珠胎,将深爱他的女人糟践至此,当真是可悲可笑。
“王爷知道么?”陆浅葱疑惑,即使赵徵再不喜欢永宁郡主,她肚里怀的好歹是赵家的骨血,又怎会不闻不问,任由她住在金陵娘家?
闻言,永宁郡主的神色微动,半响才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我已有两月余不曾见他了,知不知道,又有何不同。”
陆浅葱叹了一口气:“那郡主如何打算,自己一人扛着?郡主乃千金之躯,怀的亦是皇家的骨血,不可能瞒太久的。”
“我知道。”永宁郡主抬起湿红的眼来,英气的凤眼中俱是决然的恨意:“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将他抚养长大。如果是个女孩儿,我便好好疼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嫁自己想嫁的人。”
“如果是个男孩呢?”陆浅葱问。
“若是个男孩,”永宁郡主冷然一笑:“我会将他培养成最出色的后辈,为我谢家征伐疆场,扬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