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猛地扭头瞪着莉拉，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

那无疑是鲁内心最脆弱的伤口，他将它藏得深深的，几乎连自己都忘记了那道伤疤的存在。不，也许不是忘记，而是不愿想起。他宁可一个人在黑暗中舔舐，承受那撕心裂肺的哀痛也不愿将其暴露在众人面前，同情什么的，他从来都不需要！

有个人曾对他说过，鲁啊，你就像是一个孤傲的王。

莉拉毫不理会，继续咯咯地笑道，“骄傲的骑士啊，他家主人怎么了呢？”

“死了哦，亲爱的莉拉大人，”洋娃娃如诅咒般的话语飘落唇边，“所有的人都……”

“莉拉！！！” 鲁暴喝一声冲过来利爪狠狠地将莉拉摁倒在地，瞳孔紧缩，浑身不断颤抖。

诺娅第一次看到如此愤怒的鲁，像是一头痛苦地挣扎着的受伤的困兽，祈求维护自己最后的高傲与尊严。

莉拉轻笑着，对鲁的盛怒极其满意，仿佛别人的悲哀痛苦全都能转换成她的快乐。鲁越痛苦，她越开心。

她握着洋娃娃的手指渐渐收紧，脸上却是寒透人心的笑意。

“莉、莉拉大人……”娃娃瞪大了恐惧的、没有瞳仁的蓝色大眼睛，她痛苦地扭曲了美丽的面容，颤声哀求，“不、不要，求求您……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美丽的洋娃娃顷刻粉碎，棉絮纷纷飘落，如同漫天雪舞。

莉拉露出一个纯真稚子般的笑容，“对不起啊，鲁。是艾丽拉太多嘴了，我已经教训了她，所以鲁不要生气了，好吗？”

诺娅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躺在地上的黑发女孩不是天使，是恶魔啊！她怎么会忘了呢，这儿不是天堂，是地狱……

就在这种沉重而尴尬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个女人的略带怯意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人在吗？”

莉拉变回猫身，两眼瞬间如同见到猎物般幽幽放光，“哎呀呀，有客人来了呢。”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夕阳下走进来一个清瘦的中年女人，褐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灰绿色裙子上有着显目的补丁和黑色煤灰。她紧张地站在那儿双手绞着，用一双红肿的眼睛扫视了屋内一眼，又迅速低下。

突然，她直挺挺地朝诺娅跪了下来，“求求巫神大人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五） 第一个契约者

突然，她直挺挺地朝诺娅跪了下来，“求求巫神大人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呃，夫人您认错人了，这位才是罪恶滔天、祸国殃民的九命猫妖巫女莉拉。”诺娅用手指戳戳的地上黑猫。

那女人惊讶地看到一只三尾的黑猫飞了那个墨色长发女孩一个白眼，并且还能开口说话，“那么劳烦夫人把具体情况说说吧。”

接着，在那位中年女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下，诺娅知道了在隐界外有个临海的国家叫伊瑟国。这个国家百年来总会频繁遭遇特大风暴，巨大的海浪铺天盖地袭来，淹没了不少城镇村庄，这给伊瑟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于是前前前任老国王请来了最有权威的巫师占卜，以便查出问题的所在。老巫师对着水晶球不吃不喝看了三天三夜，终于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一条白龙被束缚在伊瑟国的深海中，老巫师说，这条龙因为失去了爱人而终日悲伤悔恨，他痛苦的悲鸣导致伊瑟国风暴交加。要想平息这年年的灾难，需要每年在六月十九日这一天选一名美貌的少女献祭给龙神……说完这些，老巫师耗尽灵力，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于是，伊瑟国用妙龄少女献祭的习俗就这样残忍地流传了下来。

这位妇人的女儿叫辛西娅，年方十六，生得雪肤花貌娇丽动人，有着“费洛城玫瑰”的雅称，因此毫无悬念地被选为祭品，前几日就被禁卫军抓入宫中准备献祭。明日就要开始献祭仪式了，妇人家里穷，无钱赎回唯一的宝贝女儿，只有使用的偷听来的禁术，将自己的鲜血滴在妖艳的黑色曼陀罗花上，依靠自己的执念来到了这儿。女人流着泪说道，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回自己的女儿就算是下地狱也无所谓。

“巫女莉拉不做没有回报的事，”听完妇人的请求，莉拉的眸中不带任何情愫，“那么，你的代价是什么？”

妇人低下头，良久，她嘴唇哆嗦着，“我的命。”

诺娅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妇人，又看向莉拉。莉拉伸了个懒腰，看不出情绪，鲁还是老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些人，为何可以这般冷漠，难道人最宝贵的生命在这里只能用来作践？

“你的命本来就没有几年了，不过除了生命你身上的确再没有其他比这更珍贵的东西，所以，”莉拉冷冷道，“吾以巫女莉拉之名，回应汝之请求，以汝之命换回汝之愿望，任务完成之日，汝命归吾，自此，契约生效，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