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宗师(347)
还有另一部分,则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他们有的像是李存异的徒弟那样,卖菜卖面条,做柜员或者做会计去了;还有一部分则是回了老家,种地种果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务农,只有在村子周围的庙堂道馆,偶尔看他们穿着破袄子在空地上练武。这一类早就不争名了,痴迷的是武艺本身,但并不热衷比武。但不代表这类老师父的年轻徒弟们不愿意争名,那些徒弟去山村中寻师苦学,一听到万国博览会的消息,立刻打包行李就来了北京。
江水眠连那些清末旧高手的模样都没见过,更别说他们的武功了。幸而宋良阁的武功学的杂,他打基础的时候就是在太后西巡的路上,见过不少清末旧高手,还能在江水眠上台的时候,站在一旁背着箱子,对她简单指点一二。
江水眠知道宋良阁跛脚后对自己的武艺很不自信,但在这方面阅历,却不是一般武行人能比的。江水眠甚至想,要是宋良阁不在,或许她早就要吃亏了。
最后国内武人这里选出的八人中,有些江水眠不认识,有些甚至是她以前在天津的手下败将,有栾老的武行徒弟,还有一个就是李颠。宋良阁倒是很意外:“他也能在?是武士会给他安排的对手都很弱么?”
江水眠勾唇:“别人都是大半个武行来了,一路赛程下来,换了好几个人上台了,他的徒弟还都不太成气候,跟我一样,是一个人一路打下来的。他比武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看看?”
宋良阁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看他干什么?我从来没把他当徒弟过。”
江水眠笑:“好好好。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按照赛程,我明儿第一天就是跟洋人打。”
宋良阁和她坐在看台上,看一份赛程表:“不会是俄国来的那些大白熊吧!”
江水眠也怕遇上那些肌肉疙瘩的俄国力士:“幸好,是印度人。练得是卡拉里帕亚特。四组洋人里只有两组是做械斗的。听说在印度的卡拉里帕亚特的修习中,只有高级修习这才能够学习刀盾斧这类兵器……对手不知道会是他们组里的哪一位,但是估计也最少习武十几年了。”
对上印度武术,就算是宋良阁也不甚了解,他道:“我前几日去看过洋人习武,印度人确实很强,而且他们及其擅长小空间内的打斗,他们步法有点像少林,但是武器却很细软。”
就在宋良阁和江水眠在赛武会中间休息的几日,脑袋凑在一起琢磨怎么对付印度人的时候,卢嵇也在总统府的办公室里,接到了从东北送来的信报,头皮发麻,连忙快步推开门,穿过总统府灯火辉煌的大理石回廊,推门走进徐金昆的书房。
徐金昆正趴在桌案上,似乎疲惫至极睡了过去,听见推门声,猛地惊醒过来。卢嵇不敲门他也没在意,揉了揉脸道:“怎么了?”
卢嵇把电报放在了桌子上:“周梓玉北上突袭奉系,却被发现,奉系调遣大批兵力去了榆关,抵挡住了周梓玉,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增援兵力。”
徐金昆脸色一白:“让冯玉祥去北古口在明,让周梓玉绕西攻打侧面的榆关是暗,然而这才刚交手,就已经被发现了?”
卢嵇道:“现在做叛徒的成本太低了,很有可能是周梓玉手下有高级将领跟冯玉祥有联系,冯玉祥察觉到自己可能被当做你的弃子,便把这条消息给了奉系。这样就保证奉系先不会跟他起冲突。”
徐金昆:“周梓玉的能力在中原也算是无人匹敌,这次能打的他有如此伤亡,他们到底派了谁?!”
卢嵇叹气道:“去年年初奉系南下妄图攻打北京,被我们全线击退,唯一一个打胜仗的队伍就是张家长子和郭松龄。今年,张家长子掌了大权,派第三军和郭松龄一起对上了周梓玉。不过郭松龄的大批人马已经和周梓玉遇上了,张家长子还呆在奉天。”
徐金昆长吁一口气:“张汉卿啊……他才多大,二十二岁?”
卢嵇:“差不多。”
徐金昆望向卢嵇:“你二十二岁的时候,也从德国回来,到保定帮我带兵。那时候,你与人联兵去打张勋,一路捷报……也是风头无两啊。听说这张汉卿也是个花花公子,爱玩又让人取信,跟你有几分相似。是我总信了三子的话,你在军中最好的时候,是我把你拎出来了。没想到军工、办厂你也做得很好。可再好,也不比打仗……否则他们上阵父子兵,我们就也能上阵父子兵了。”
卢嵇很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垂眼:“三哥不也能带兵么?他这次不也南下去了么。”
徐金昆叹气:“只是平庸,他甚至连周梓玉一半都比不上,年级比你还大好几岁了,更拿什么去跟张家那个前途无量的儿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