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宗师(114)

卢嵇皱眉:“怎么了?是朝雨又跟姜观吵架了?是不是姜观动手了?你瞧着她脸上有伤么?”

鲁妈摇了摇头:“没有伤,可是眼睛都哭肿了。她不爱多话,也不爱出门,估计是没办法才来找您的。”

卢嵇大步往小楼内走,江水眠跟着他,推开一楼的大门进了客厅,就看见沙发上一个白皙的美人坐在沙发上。她穿着宽袖的褂袄裙,肤若凝脂,微微的肉感让她看起来手仿若无骨的白玉。

她就像欧洲画作里羞涩丰腴的维纳斯。

她转过脸来,眼睛下却红肿着。卧蚕兜满雨水,睫毛也未干。膝上摆着一本薄书,是汇编汇校的人间词话。她放下书站起身来,勉力笑了笑:“哥,我又要来叨扰你了。不打紧,我就坐会儿,借您几本书就走了。”

卢嵇揽着江水眠道:“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朋友家的孩子要来住了,我哪里会照顾孩子,正好这孩子也要补习,我教教数学还行,读书国学还是要你。我就想着叫你过来帮我应付几天。”

卢嵇是在自家下人面前都会要面子装老爷的人,居然对徐朝雨道:“求你了,我最近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一个人应付不来孩子。”

徐朝雨愣愣的,看见一头乱草的江水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微微躬身,对江水眠笑了笑:“他多大了呀。”

江水眠大概知道卢嵇是用她来留住这个受了委屈的妹妹的,她道:“快十四了。”

徐朝雨:“小我六七岁呢。”

卢嵇将江水眠按在沙发上,对徐朝雨笑道:“你也是个小丫头呢。既然你来了,我就勉为其难下厨一回。晚上喝点小酒。藏了一瓶好酒给你。”

徐朝雨连忙摆手:“姜观不让我喝酒。”

卢嵇嗤笑:“在我这儿,他凭什么管。你就是小李清照,喝了点酒就诗兴大发,今日小酌两杯,让我也受一受艺术熏陶。”

他说罢就往后院走,徐朝雨连忙道:“你这就要下厨?我来帮忙。”

江水眠竟不知道卢嵇会做饭,她只点亮了吃相关的技能,对于做饭一窍不通,也跟着跑过去:“我也去。”

最终,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都没能进厨房,就两三个帮工进去了。卢嵇脱了西装外套,穿着旧围裙,在厨房外头晾晒食物的小院摆了一张小桌,江水眠与徐朝雨拿了马扎坐对桌。卢嵇从厨房拿了一盘糖栗子,一盘茶干,从柜子里取了个青紫色变色釉的小酒杯放在徐朝雨面前。

她说着不喝不喝,当酒倒入杯盏,还是眼睛直了。

徐朝雨端起来,凑到唇边,小小啜饮一口,眉头肩膀都锁起来,哈了一口气,又一下舒展开,眼里都跟有了光似的:“啊,真好。”

卢嵇看向江水眠,晃了晃酒壶:“你也尝一点点?”

徐朝雨连忙伸手拦道:“不能带坏小孩。”

卢嵇笑:“十四了,也不是小孩了。不过我只是开玩笑。茶干好吃么?我自己做的。”

江水眠那时候才知道,卢嵇不吸烟不喝酒,忙里偷闲,人生两大爱好,吃和玩枪。对于吃上头花的功夫太多了,甚至偶尔有休息的时候,大半日都泡在厨房忙活。

卢嵇看她咬着圆形的褐色茶干直点头,笑道:“这个要拿豆渣装在那种小包里。以前用的蒲包,我现在都用医院里的医用纱布了。扎紧排好,放锅子里,上头再压石头,拿抽油,糖和冬菇老汤煮出来的。要煮好久,幸好有下人帮忙看着。”

江水眠哪里想得到他有这等手艺,嚼着茶干看着正在给自己穿套袖的卢嵇发呆。

虽然通信过很长时间,但江水眠实际跟他相处的时间,只有六七年前那几天,他却仍然把她当家里人似的,不管规矩,没什么讲究。卢嵇揉了揉她头发,进厨房了。

这会子轮到小酌两杯终于笑出来的徐朝雨,捏着栗子道:“栗子这玩意儿,自打进了红楼梦,倒也身价涨起来了。我记得是第十九回,宝玉因李嬷嬷要发作,袭人岔开话说要吃风栗子。打那时候,风栗子竟成了雅物了。实际也不过是一篮栗子挂在屋檐下风干了,好剥皮不易碎,且味道更甜罢了。”

江水眠瞧她连栗子都能引经据典一番,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儿,闻着屋里的香味,炸汆烤炖的声音传来,下人直接在厨房外头的院子里搬了一张稍大的桌子,卢嵇端着几盘家常菜放在桌上。

一盘狮子头,一道杨花萝卜丝拌海蜇,一份荠菜春卷。实在简单了些。

都不是稀奇菜。可就单一道狮子头,外头机器绞的太碎,卢嵇要自己将猪肉肥瘦各半剁馅,再掺上剁碎的荸荠,用手团球,入油锅炸出来后,炸到只有一层薄薄硬壳,立刻放进锅内,用油锅煎变色的焦糖和酱油、老汤一起混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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