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雪山肥狐(214)
如此,尽管宋君内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妥,玉望的驱使,到底还是令他向皇宫踏出了一步。
一辆乌篷马车迅速向宫门驶去,守卫侍卫照例阻拦,宋君去了总是遮掩面容的兜帽,镇定地与侍卫照了个面。
他这一现身,侍卫们纷纷下跪,口呼万岁。
一名侍卫想起来要问口令,守在宋君身边的黑衣护卫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已是何时了,皇上在宫中的替身被刺,正要回宫主持大局!”
侍卫们大惊,不敢再上前询问,放车架通行。
宋君一路畅行无阻,沿途宫人、内侍皆下跪行礼,他先去了一趟乾清宫,乾清宫内一切照旧,内侍们喜出望外恭迎圣驾,宋君沉稳,并未露怯,向前伸出手臂,令内侍为他换上龙袍,期间未有一人,看出端倪。
龙袍在身,分毫不差。宋君瞥了一眼案上盛印玺的宝盒,心中大安,收拾妥当之后,便乘坐龙辇,去了蕊珠宫。
他已听沿途侍卫说了不少,他的“替身”是在蕊珠宫被刺,如今生死一线,他这就过去,送对方去见阎王。
蕊珠宫伺候的人已散得差不多了,甫一入殿,就听见少年嘤嘤嘤悲切的哭啼。
少年一身素衣,趴在床前守着躺在锦被里的人,不停用帕子抹着眼睛。
走近了,就见到少年用帕子狠狠擤了擤鼻子,捶床痛哭:“混蛋,死鬼,你走了我怎么办!”
宋君:“……”
宋君就站在身后,一时竟有些无措。
他是要接受皇帝的一切——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但是皇后,要如何处置?
是废了,还是……
这少年,极有可能是与他一样的人。
宋君决定先试探一二,他嫌哭声太吵,蹙眉道:“别哭了。”
少年擦擦眼睛,抬头一见是龙袍加身的宋君,吃惊地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眼圈又红了起来:“皇上,您、您不是受伤了吗?”
看来就连皇后也未识破……
宋君不觉悄悄松了口气,哄骗他道:“朕无事,快让开,受伤的是朕的替身。”
少年不知是诈,呀地一声,紧张地从床榻上弹起来,宋君往身边递了个眼色,跟着他过来的心腹,奔上前去,对着床榻乱砍了一气。
躺在锦被里的人,连一声都未哼,被面上缓缓渗出血来。
宋君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利用宋尧,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少年不敢再看床榻一眼,怯生生道:“您、您……”
宋君漠然道:“他已是将死之人,朕送他一程,让他早登极乐。”
少年惊恐万分,面前的皇帝却没有一丝柔情,少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不是皇上!”
“那又如何。”
宋君平静道,最碍事的人已死,宋君再无所畏惧,干脆认了。
他的身份一时能瞒住,却不可能瞒一辈子,他曾受过重伤,死于烈焰,来到这个世上,身上仍留有烈焰灼烧过的痕迹,几个随他殉了的心腹,也是一样。
这痕迹瞒得了外人,却瞒不过亲近之人,就比如——皇后。纵使他眼下咬死不承认,皇后迟早会发现。
最稳妥的法子,是让皇后彻底消失,可是宋君内心深处并不愿意,他看过那本鲍君的白月光表妹,知道能让皇帝题词的,必是皇后所写,他清楚他们两个恩爱非常,内心不可能毫无触动,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因为从没有人如此爱过他。
即便是冯如岚,他以为是真心待他的,到头来也是为了他的帝位。
凭什么,他与皇帝同为一人却是两般待遇,为何偏偏要是他,独自受尽这些苦楚?
他曾经历过无数背叛,曾满怀不甘和愤懑死去,有一天,当他从“黑暗”中醒过来,发觉自己得到了“新生”,他何尝不是欣喜若狂,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可为何心腹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唯独他,他没有成为他该成为的人,他不是这个世上战胜废帝而登基的皇帝,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可怜虫、流浪之人,费劲心力,只能召来昔日的几名心腹!
老天何其残忍,要他重生,竟是要他亲眼目睹“别人”的幸福,换成谁谁能甘心!
宋君不信命,命不怜他,他便自己来夺!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
“……别怕,朕有话要问你。”
宋君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知道这个皇后极有可能与他是一路,同是脱离了这个世界的人,他愿意给皇后一个机会,只要对方不叛他,像爱皇帝一样爱他,他可以尝试接受对方,并且不计较过去的一切。
毕竟,这皇后亦是他名义上的妻。
宋君略微考虑了一下如何开口,道:“朕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但你是谁,朕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