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我不差钱。”路番一直接转过头，是明显的拒绝姿态。

苟兰阴还没再次开口，就听见凌宣黯淡失落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哪怕只是一场球赛，哪怕我只是坐在你旁边，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就这么讨厌我？”

“……”

如果凌宣说这话的对象是楚恬天，那绝对会得到楚恬天暴跳如雷的怒骂，但现在是苟兰阴，别说出口骂人，哪怕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都是有失风度，有失优雅。

因为凌宣弯腰倾身的姿势，难免会侵入其他位置的空间，而他的右手边，则坐着苟兰阴。

祝乌能感觉到阴影在缓慢地朝他这边靠近，但却很恪守地没有越过来。

过了一会儿，祝乌还是往左边偏了下头，看见对方仍然保持着淡定的脸，但背脊却挺直得有些僵硬。

他在避免身体接触到凌宣，他在忍耐。

两人的眼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上，苟兰阴很快移开视线，但没过两秒，就听到祝乌的清冽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苟兰阴，换座。”

祝乌说完这话，看见近在咫尺的挺拔背脊顿了一下，随后，他转过来，仔细看了眼祝乌的脸容后，抿了下唇，道：“不要。”

“……”

祝乌很轻地蹙了下眉，看着苟兰阴难以忍受的表情，微敛的眸子里添上了些无言。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场球赛的时间不短，对于球迷来说是视觉上的享受，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忍受的煎熬。

但即便是这样，苟兰阴也没有中途离场。在提醒过一次凌宣不要越界之后，凌宣的动作总算有所收敛，但是声音却没有间断。

“你能安静一点吗？”祝乌抬眸看过去，声音不算重，甚至还带点礼貌的问句，但语气却不怎么客气，连眼神也很淡。

“你打扰到我们看比赛了。”

凌宣眉头微凝，他的声音不算大，跟周围尖叫的大汉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他是在跟苟兰阴说话，又没跟祝乌说话，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身旁人方才还落在球场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右边瞄去，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侧脸上方有一小块阴影动了动，那是对方的眼帘，正在快速地动了一下，两下……

凌宣脸上闪过一丝晦暗，想要将对方的注意力拉回来，只不过还没张开口，先听见旁边人冷冷的声音。

“如果你还想继续坐在这里看球的话就闭嘴。”

苟兰阴偏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漠然，却多了几分强硬，“否则我会立马把场馆买下来，然后让工作人员请你出去。”

“……”

凌宣张开的口又僵硬着合上，他毫不怀疑苟兰阴有这样的能力。

一直到球赛结束，他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刚走出场馆，一名戴着墨镜的潮流男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凌宣似的语带埋怨。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要拍个vlog，居然跑来看球赛，这样下去你还想不想给合作方留个好印象为你的新电影铺路？”

男人是凌宣的经纪人，“还有，你现在好歹围脖上也有好几百万的粉丝，出门能不能注意一下？”

遭受指责，凌宣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便带上了几分潋滟的水光，“奇哥，你别生气，合作方我会去解释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旁人听的，既然来了，总得让人明白他为了来这一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可那人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苟兰阴看向的是另一边。

祝乌看比赛的时候，顺手吃了些坚果，现在有点口渴，他本想自己去买瓶水喝，但路番一说他也想喝水，就让他站在原地等。

今天是个阴天，偶尔还有微风吹过，温度比较适宜，站在树下也不觉得热。

只是缺水让他的唇瓣有些干，祝乌很轻微地舔了下唇瓣，等再垂眸的时候，眼前就多了一个纯白色的水瓶，握住水瓶腰身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肤色均匀，是勤于锻炼的健康色，也带着仿如击剑时握着剑柄的优雅。

祝乌顺着这只手，抬起了眼睫，看到了对方正看着他的眼帘。

“祝乌w……给你喝。”

“不要。”祝乌用了刚刚对方对他说话时，一样的语气回敬道，“学长去买水了。”

“他买的也只是矿泉水，我这个不是。”

因为离得近，苟兰阴垂着眸，难免看到对方像蝶翼一样展开的眼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缓慢，“我的水比矿泉水好喝多了，而且很纯净健康，就只有这么一瓶，我自己都没舍得喝，而且，一般人想喝都喝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