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现场人员的提问环节。

曹在显这人很精明，他选择这么着急召开发布会，甚至没有邀请华国任何一位数学家，就是为了避开华国的追问，然而他们没想到苏一和张渊会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而工作人员并不认识他们。

所以当对方挑出苏一，并将话筒递给苏一时，曹在显也认出了这个华国女孩，眼神明显慌了一瞬。

“请问曹先生，这篇论文的证明思路全都是你一个人独立完成吗？”苏一用流利的英文询问道。

曹在显暗暗咬牙，心中对主办方有些抱怨，怎么会让这个华国女孩混进发布会现场的，只要他今天顺利召开发布会，华国就算再找他麻烦又如何，他已经出名了！

“原来是华国的顾女士亲自到场，正好由衷地感谢你，是你之前在交流会上的言论给了我思路，回国之后我才有了灵感，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疑问？”曹在显微笑着问。

“那我想请教一下在场的各位数学家们和媒体朋友们，曹先生这篇论文的证明思路90%来自我半个月前在东都数学交流会上的发言内容，这就是所谓的‘提供灵感’？如果真是这样，曹先生的灵感还真是匮乏啊！”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掀起一片喧哗——

而事实上，来参加发布会的人也有去过东都数学交流会的人，他们也想提出这个问题，若真是曹在显独立证明的还好说，哪怕是借鉴了思虑也没问题，可是这高达90%的重合却是说不过去了。

只是他们还没问出口呢，当事人居然亲自现身讨要说法！

曹在显没想到这个华国女孩居然如此单枪直入，完全不给他丝毫的面子，就这么开门见山地质问他。

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旁边的助手见状立刻出声道：“这位女士，曹先生也说了感谢您提供的灵感，可证明步骤的确是由曹先生独立完成，您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有脸说出“独立”两个字的。

苏一轻笑了声，悦耳又透着讽刺的声音随后回荡在报告厅里：“既然如此，请问曹先生，那你是否了解过华国的陈教授曾证明出‘1+2’的步骤并获得了国际数学协会的认可，这项成就至今还有记载？而你的证明过程中，当f=2时，和陈教授的‘1+2’交叉之后反而证明出陈教授的‘1+2’证明不成立？”

“又或者，曹先生实际上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国陈教授提出的‘1+2’证明是错误的？是通过素数筛除法吗？我们试着反推理一下，按照曹先生的证明步骤推算下去，不仅‘1+2’不成立，甚至连1965年苏联数学家证明的‘1+3’也不成立……”

苏一一步接着一步反推理曹在显的证明步骤，所说有理有据，甚至连计算结果都能分毫不差地说出来。

闻言，曹在显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冷静，逐渐变得慌乱起来，最后还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茶水顺着熨烫平整的西装裤流了下来……

第360章 步步紧逼，当众难堪

苏一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温柔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曹在显的心脏上，他紧紧握着话筒，想要些什么：“这个公式，是，是……”

“曹先生，在场的人里除了记者媒体的朋友，大多都是贵国邀请来的各国数学家，还希望你能给我们解释解释，你这篇论文真正的数学思想是什么呢？”

苏一温柔却冰冷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曹在显的耳朵里。

曹在显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苏一的话，明明想要计算公式步骤，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地出现质疑的声音：错了，错了！

这个公式错了！

那个步骤也错了！

都错了！

……

曹在显没有回答苏一的话，慌乱的模样却落入所有的人眼中。

尤其是在场的来宾里可是有国际数学协会派来的代表，还有最权威的克雷斯数学研究所的代表，这些人见此情此景，哪儿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脸色全都阴沉得可怕。

他们是真的以为哥德巴赫猜想被证明出来了！

可结果居然被摆了一道？

如此严重的逻辑错误解释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连证明思路都是剽窃别人的，是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

曹在显的后背已经全都被冷汗浸湿了，尤其是当他看见H国教育部的部长那冰冷且充满失望眼神，如坠冰窖。

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完了。

不仅是他的职业生涯，甚至连他的人生全都完了。

他如今满是后悔，后悔不应该受人蛊惑，为了抢占功劳而不去仔细琢磨顾苏一的论证思路，他应该多找几个同事商讨之后再发表，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连解释一句都说不出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