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62)
她先是招认了自己意图杀上官琪,又承认了她与邺城多日查不出的大盗案有关。可是杀上官琪的首先的一点是与她同船,周暮云做为宫中女眷,只要买通安排今日宴饮的小内侍,轻轻松松就能与上官琪同船。
那她多此一举地去布一个查不出来的悬案做什么?
这太多余了。
她与这些女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大肆杀人。裴思渡直觉她在为人顶罪,不仅是傅明航,还有那个真正的邺城大盗。
至于上官琪之死的凶手,应当就是傅明航了。
但是他方才追问指使之人的时候,傅明航情急之下说了魏王。
当真是魏王么?
裴思渡拿不准。
那如果当真不是魏王,又能是谁派他杀人?
日渐黄昏,今日闹了这么一阵,来浣水赴宴的大臣都熙熙攘攘地散了。
曹如已经先跟着魏王的车驾回宫,此时只剩下曹闵和曹瑾在桥边等车夫赶马。
裴思渡坐在石头上没动,兰奴猫着身子凑过来,低声问道:“公子,咱家的车驾来了,要回去吗?”
裴思渡颔首,“先回家吧,省的爹听了消息要担心。”
兰奴应了一声“好”正准备去唤马夫牵马,裴思渡却忽而叫住了他:“等等。”
兰奴又回身应:“怎么了公子?”
裴思渡从腰间钱袋子里掏了一锭银子丢给他,道:“送我回府后拿着这个去麒麟府寻几位校事府通融通融,好生葬了周暮云,好歹是个姑娘家,扔到乱葬岗随野狗啃食不像话。”
兰奴答了声“好”。须臾,马牵来了,裴思渡上了车。
闹了一天,他有些精神不济,沾了软枕便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裴老爷子听闻浣水出了事,心中放心不下,便和裴清郁站在门口等他回家。
裴思渡掀帘一看,忙跳下了车,没上阶就高声道:“您怎么不在屋子里头呆着,本来就年纪大了,上回到邺城大牢中受了大难,身子都不成了,仔细再中了暑。”
老爷子没说话。
裴思渡赶忙把他一身滚皱了的锦袍捋直了,凑上前去,道:“儿子没事,不必担心。”
裴南意借着暮色仔细打量了一阵裴思渡,确认没什么地方伤了,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进来吃饭吧,岳柔已经准备好了,全家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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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渡和裴清郁扶着老爷子进了门,全家人一道用了晚膳,裴絮因要回房沐浴,只留下父子三人和江夫人。
兰奴正着一堆家丁收拾碗筷,裴南意忽而对裴思渡道:“今日宫中来了谕旨,已然准了我告老还乡。”
“好事啊。”裴思渡就着丫头的手将口漱干净了,道:“正好带上裴清郁和絮因回卿平去,小娘也跟着去吧?要说卿平也不比邺城差,要宅子有宅子,要家丁有家丁,咱们一家人在那儿还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裴老爷子这辈子娶了两个夫人,第一个是京城大族乔氏的嫡女,生的是裴晏如与裴思渡两兄弟。后来乔氏在裴思渡十岁那年得了时疫,不治辞世,在她作主之下,裴南意便又娶了她的贴身女官江岳柔做续弦,后来,才生的裴清郁和裴絮因。
江氏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虽说管教裴思渡不比自己儿女那般严谨,却也算做的不赖,而且裴思渡又早慧,办事自知进退,那么拧巴地长了二十来年也不算歪。
两人平日里谈不上多亲近,但也不至于像别家那般闹得鸡犬不宁,面子上,他还是得叫人家一声“小娘”。
裴思渡将手中茶盏放到了丫头手中的漆盘里,道:“朝中还有我与大哥,爹也一把年纪了,魏王多疑,猜忌心重,而今浣水死了个洛阳高官,怕是不日就能上达圣听,若是洛阳真由曹氏皇帝当政,那便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顶多下道圣旨斥责两句,若是牝鸡司晨,真有凶燕啄了皇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留下未必能得善终。”
“那你呢?”裴清郁敏锐地从他话中听出了点山雨欲来的紧绷:“既然留下这样危险,你为何不走?”
“因为大哥还在澜沧关。”裴思渡道,“若是我走了,他怕是独木难支。”
裴清郁忽而不满道:“那我也留下,我今年也及冠了,下月便去浣水谈名典上搏个功名回来,裴氏又不是只剩你一个儿子了。”
裴思渡轻笑了一声,没说话,等着老爷子骂他。
果然,紧接着裴南意一拍桌子,冲裴清郁骂道:“你胡闹,你知不知道而今朝中是个什么局势,我已经有两个儿子都牵扯进去了,你还要横插一脚,成日里就会耍横,那么多圣人言都念到哪儿去了?在家里跟你二哥还要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