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宗寒潭虽有个“潭”字却没有任何和水有关的东西，十丈深坑内冷若极北之地，没有任何光亮。受罚之人仙阶越高里面幻化出来的凶兽就多高阶，凶兽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会摧人心智。

更重要的是，寒潭会压制受罚者的灵气。

苏槐下意识地握紧面前茶杯，“怎么还是他……”

不是说她抢了夜摇光的机遇，带走程霜儿是她，英雄救美的也是她，怎么还是夜摇光被锁寒潭？

“大师兄怎会出言不当？”苏槐还是不理解，夜摇光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多语惹怒宣景。

乔语珠不知，她焦急问苏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师尊收回惩罚？大师兄在下面肯定会出事的。”

思绪飘浮乔语珠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她眼睁睁看着夜摇光被人推下寒潭，而她却无能为力。师尊下山历练，等长老们闭关而出救出夜摇光时，年幼的夜摇光浑身被鲜血染透，一双眸子死寂一片。

也正是那年开始，夜摇光变得沉默寡言，只想变强。

苏槐安静地听乔语珠说着往事，眼前有一幕幕画面浮过，突然就懂了剧情里程霜儿为何会成为那道光。

她蓦然起身，朝外走，“我去求师尊。”

这话不过是在安慰乔语珠，苏槐太清楚宣景如今的性格，一个连心爱女子都敢伤害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心软于别人的求情。

苏槐从清峰出来后直奔寒潭。

寒潭在清峰后面那个荒废的山头。

寒潭附近落雪纷纷，苏槐冒着风雪行到寒潭边上。站在寒潭上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像是个无底洞一般。

苏槐双手放出嘴边，朝寒潭下喊：“夜摇光！”

黑漆漆的寒潭没任何回应。

绕着寒潭喊了半圈，苏槐终于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自潭底响起：“没大没小……”声音很低在呼啸风声中根本不打眼。

对于苏槐来说，声音虽弱但让她大致找到了夜摇光的位置。

从储物戒内取出两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苏槐一鼓作气跳下寒潭。入了寒潭灵力逐渐失效，苏槐起初还等控制自己降速，最后失去控制朝下砸。

苏槐重重砸到潭底，潭底被她砸出个人形轮廓。

角落里，夜摇光坐在地上衣襟微乱，身周血腥味若隐若现，束着黑发的玉冠不知掉落在何处，黑色就这么肆意地披散着，整个人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槐，他搭在腿上的手指动弹两下，最终冷声吐出一字：“蠢。”说蠢她还总是不服。

苏槐挣扎着爬起来。

夜明珠滚落在前方，她行动迟缓地过去捡起。这寒潭对受罚者有压制，行动间好像背了一座山一样迟缓。

苏槐双手握着夜明珠靠近他，“没良心。”

刚入寒潭还不曾察觉入骨的寒意，直到苏槐扛着压制靠近夜摇光后，她被冻得发颤，哆哆嗦嗦将一颗夜明珠递给夜摇光。

这里太冷，她有些后悔。

她待在上面提前拦住程霜儿也是同样的效果，为何刚刚要头脑发热故意惹怒宣景，害自己被罚进寒潭。

夜摇光抬眼看了看夜明珠，并未伸手去接。他刚击退凶兽幻象，在寒潭使出多少力便会遭受到多少反噬。

苏槐将夜明珠丢在他腿上。

珠子丢下后，苏槐听到一声清晰的闷哼声。

苏槐低头，夜明珠落在他腿上染着斑斑血迹，他腿上的衣裳被凶兽用利爪划破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举着夜明珠蹲在夜摇光身侧，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他面白如雪。不止是腿上，其他部位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她想从储物戒内取灵药，发现没有灵力根本打不开储物戒。

“完了。”

这血再流下去，他人要嗝屁了。

夜摇光忍着困意，出声劝她离开：“无碍。待守潭使者发现你后会将你带走，莫要再来。”

寒潭本无使者，是夜摇光幼年时在潭下待了数日险些毙命后，天极宗才在寒潭设立使者。若有非受罚弟子误入寒潭会被使者察觉，以最快的速度带离寒潭。

苏槐对他的伤一筹莫展，摇头道：“我也是受罚入潭。”

并未从她面上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夜摇光却心生烦躁。这里的凶兽幻影所造成的皮肉之苦他都能忍，可只是想想那些幻兽会伤她，他竟有些无法平静面对。

为什么要来？

苏槐望着那双藏着愠色的黑眸，读懂了他的意思。

“三师兄叛离和我脱不了关系，六师姐也是我设计带离天极宗的，本该是我受罚。”

昏暗中夜摇光身侧的手微微抬起，想要摸摸那双坚定的水眸，然而刚抬手便被无形的压制控得无法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