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念对他说「对不起」……

攥着顾辞念的衣角，他垂着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念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会改……念哥对不起……”

他没敢抬头，害怕对上顾辞念的眼睛，害怕会听到顾辞念冰冷的声音。

其实他该知足的，他这样的人能和顾辞念在一起本来就是奢求，如果顾辞念遇到他更喜欢的人他本就该祝福他。

脑海恍然闪过温碧玉狰狞的脸，温碧玉把残羹剩饭扔给他，居高临下的双手抱胸厌恶的看他。

“你就是个孽种，这辈子就该被这样对待，根本不会有人爱你，你根本不会得到幸福。”

眼睛热的发烫，他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他心道：妈妈你说的不对，还是有人爱我的，只是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可是哪怕这只是一个短暂的美梦我也很幸福。

自己不该这么自私的……

遇到顾辞念后他的人生已经得到了改变，他安稳的度过了高三，也感受到了温暖。

这份美好的幸福已经足以支撑他过好剩下的人生。

攥着顾辞念衣角的手慢慢放开，他吸了下鼻子，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把模糊他视线的水雾咽回去。

深呼吸一下，他抬起头，正要对顾辞念露出一个笑祝福他时，他忽然被顾辞念紧紧抱进怀里。

“星星你在瞎说什么啊！”

顾辞念抱着他的力度比往常都要用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颤，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是怕你不要我。”他捧着玉淮星的脸，心疼的轻轻吻了吻他泛红的眼尾，又亲了亲他蒙着水雾的眼睛，哑声道，“星星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对上顾辞念坚定的眼神，玉淮星眼里蓄着的泪这一刹那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刚才那些害怕像是洪水泄洪一样倾泻出来，止也止不住。

“是我错了，我该早些让你知道的，我很爱很爱你。”顾辞念瞧着玉淮星这么让人心疼的模样心脏破开的口子越破越大，寒冷尖锐的冰渣在嫩肉上慢慢研磨，疼的他几乎要窒息。

滚烫的眼泪顺着泪痕落下，滴落在顾辞念的手背上，他忽然觉得一阵灼热的刺疼从手背传到他的心脏，钻心的疼。

“星星我爱你。”顾辞念吻掉玉淮星的眼泪，轻轻抹掉他的泪痕，哑声轻道，“别哭了好不好，我会心疼的。”

玉淮星点头应下，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还是止不住，顾辞念心疼又自责的抱着玉淮星耐心的一遍一遍的哄着。

是他曾经太混蛋，要是他给够安全感玉淮星，他根本不会这样，更不会哭的让他心颤。

过了许久，玉淮星本就虚弱的身体昏迷了那么久才刚醒来，哭了一场后很快就累的睡了过去。

顾辞念抱着他轻轻放在床上，调整了个玉淮星会舒服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玉淮星的皮肤白皙，泛红的眼尾看着甚是瞩目，浓密卷翘的眼睫被泪水沾湿，自然的垂下。

他在顾辞念怀里无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蜷缩着身体下意识的往热源里钻。

“星星……”顾辞念感觉心口一阵揪疼，他把玉淮星往自己怀里抱得更紧些，低头亲了亲他泛红的眼尾，自责和苦涩在心脏蔓延开，传至四肢百骸。

玉淮星哭的时候那些泪一滴一滴烫在他的心口，烙下一个个火烫的烙印。

以前玉淮星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哭，就像刚才一样隐忍着，像是怕自己会嫌他烦，再难过也只是在暗地里偷偷难过，面对他时从来都是一副软软的笑容。

软软的笑容……

顾辞念眸光微沉，心底的记忆涌现，他抱着玉淮星的手微微收紧。

……

微弱的阳光洒在花园里，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

校园的小花园里，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朝他走来，纤瘦的身影即使穿着宽大的校服也遮挡不住。

阳光落在少年精致的脸上，把他细腻通透的皮肤映得愈加的透亮，他笑起来时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像是盛着一汪清泉，只要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

“念哥。”少年走到他身边，望着他时眼睛里似乎藏着星星，比阳光都要耀眼。

周围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哭声，少年时的顾辞念下意识的拧了拧眉，玉淮星瞧见，小声问道：“念哥，你很讨厌哭声吗？”

“最讨厌看到别人哭，烦。”

顾辞念伸手摸了摸玉淮星精致的脸，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勾唇轻笑：“星星笑起来最好看了。”

那之后，玉淮星记住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