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的太子总想被废(261)
但如今, 裴寂想通了一切, 也知道了杨忠义早在十年前就知晓余王要做什么,可杨忠义明知余王有反意,却没有上报给陛下,他有私心,他想看谁会胜,谁会败。
在洛州之时,陛下其实也怀疑过杨忠义吧。
只是,杨忠义有自己的手段,如今他开南门引大军入城、又擒获了余王,彻底打消了陛下的疑虑,让陛下以为他真的对余王造反毫不知情。
裴寂轻笑了一声,皇帝和余王都以为杨忠义是自己的人,也都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人,可到头来,到底是那些人在利用他们,还是他们真的可以控制所有人的人心呢?
然而,这些他都知晓了,又如何?
他要为百姓鸣不平,也深知要想如此,就要融入污泥之中,随官海沉浮,任万人唾骂。
他想要这大晋安稳,想要再无战乱,不想要有人同他一般,小小年纪无家可归,只能与野狗抢食。
所以,他要以皇帝唯尊,也要护着皇帝,至少在此刻,他不能压下杨忠义。
而皇帝既为正统,太子亦不可放肆!
他将大刀架在燕娇的脖子上,“殿下,别来无恙。”
燕娇眉头一紧,实在没料到她用谣言离间南蛮与皇帝的大军,这边裴寂就用了同样的招数,传出北安重伤的谣言,引她上当。
她捏紧拳头,咬牙道:“是啊,怀安王,别来无恙。”
她侧过头看向裴寂,那刀上的凉意直入血液,她紧紧盯着裴寂的眼。
“殿下的伤寒好了?”
燕娇扯扯唇,“有父皇与怀安王惦念,本宫好得快极了。”
裴寂眉梢一挑,又道:“殿下对魏世子很是关心。”
“是啊,不关心北安,难不成关心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怀安王吗?”
裴寂摇头失笑,随即将刀从她脖子上拿下,在燕娇身后的燕一他们见此,也将拔出的刀缓缓收好。
他们一到这树林之中,裴寂便从天而降,那刀直接就架在了燕娇的脖子上,让他们反应不及。
裴寂之狠,他们都有耳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仍是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裴寂将刀轻轻扬起,燕一等人瞬间拔刀,裴寂扬扬眉,将那刀直接立在地上,几人对视一眼,又将刀收好,不解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殿下,臣不动你。”
燕娇上下打量他一眼,“什么意思?”
裴寂靠在树上,望着天道:“臣想要殿下手中的玉玺,所以在此请殿下稍候。”
燕娇嗤了一声,“你是要拿我来威胁太傅?”
她可记得,他来营帐时,可与谢央谈好了,只说等她病好再谈玉玺之事,如今却是先动起手了。
“怎么?在怀安王眼中,太傅就言而无信,我就不忠不孝吗?”燕娇顿了顿又道:“怎的怀安兄先动起了手?”
听她唤自己“怀安”,裴寂略略一怔,看着有些瘦了的太子,只道:“可不是臣先动的手,殿下难不成忘了,是谁传的陛下要坑杀南蛮大军,又是谁命魏世子和齐四郎斩杀南蛮统领?殿下,这招数臣在广宁府就有耳闻,殿下之能耐,臣佩服!而殿下装病之事,臣也未告知陛下。”
二人相对而立,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燕娇突兀地笑了一声。
她曾以为,她初初入宫之时,裴寂是第一个真心护着她的人,可到头来,却是这个人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也曾以为谢央狼子野心,他才是会造反的那一个,可却是他护着她称帝。
裴寂又有些黑了,但那双眼却是黑亮如暗夜里的流光,只那双眼里没什么温度。
原来,裴寂护着的是皇室,是皇帝。
只要有一个人敢妄动皇位,在他眼里,便是贼。
“怀安,真的就觉得我不配称朕吗?”她终是问了一句。
裴寂身形一顿,别过目光,看向稀疏的枝叶,如今是阳春三月时,树枝之上已泛点点绿光。
他说:“不是不配,是现在时候未到罢了。”
燕娇看着他那一身黑裳,黑色是裴寂最喜欢穿的颜色,仿佛只有这个颜色才配得上他那“阎罗”的名号。
“若……若我不肯给呢?”
裴寂看向她,“太傅会给的。”
燕娇笑容一敛,又听他道:“太傅要是为殿下考虑,就会给,而恰恰太傅会为殿下谋划。”
燕娇捏了捏拳,笑道:“要给也好,但我有条件。”
裴寂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应声,松开抱胸的手,直起身子道:“殿下请说。”
“玉玺由本宫亲自奉还给父皇,但本宫要北安任胡城大军统帅。”燕娇道。
裴寂眉头一紧,“殿下,说笑了,这胡城要是给了魏世子,齐城兵权又在殿下手中,陛下怎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