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山(255)
许是那些日子被他吓怕了,兰佩的脸色一瞬煞白,使劲摇了摇他,声音不觉也颤声扬起来:“冒顿!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见他还是毫无反应,兰佩慌张起身,想要下榻去唤巫医,身子刚从他身上跨过,被他突然伸出的双臂横空一拦,向后带去,整个人毫无防备,仰倒在他的臂弯间。
他的身子紧跟着欺上来,结结实实压在她的身上,唇角带笑望着她:“就那么紧张我?”
兰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愠怒的眼一直看到他眼底去,见那里的点点泪光已然变成狡黠的笑意,不禁怒不可遏地叫出他的大名:“孪鞮冒顿!”
冒顿一本正经地答道:“末将在!”
兰佩强忍着被他生生气出来的泪,使了些劲捶他未受伤那一侧的前胸,咬牙道:“很有意思么?这样戏弄我,你觉得很有意思么?!”
冒顿没想到她这么不经逗,见她眼眶都红了,赶紧柔声低眉顺眼地哄:“没意思,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兰佩白他一眼,想推他下去,又怕碰到他的伤,只得蹙眉瞪他:“下去。”
冒顿摇头,一下,一下,如雨燕掠水啄她的唇,亲一下,说一个字:“不,下。”
说完,那雨燕轻巧的翅尖带着微凉的湿意,如戏水般游移,轻柔地撩拨着,一直痒到她的心尖。
“冒顿......”
她的嘤咛带着极大的克制,想要他停止,偏他有意用魅惑勾引的声线回了个:“嗯?”
他是故意的。
知道如今两人什么也做不了,偏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纵火,不多时,只用几根手指,便让她绷如满弓的身子彻底松弛下来。
良久,他侧身,朝她耳廓吹气:“喜欢吗?”
兰佩面颊潮红,身子软作一滩,应答的话柔若无骨:“嗯。”
男人甚是满意:“以后,我日日都让你这般喜欢。”
......
一开始,兰佩并未将他的这句浑话当真。
可男人却带着君无戏言的决绝,铁了心地要将誓言兑现,原本的一味索取,变成了每日不求回报的单方面给予,兰佩避无可避,又不放心他的伤,没过几日,开始每晚磨蹭着迟迟不肯上榻,直到很快来了月事,才让男人消停了几天。
男人的复原力惊人,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后没养上三五日,在榻上便呆不住,每日定要兰佩扶着下地走走,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每晚都要折腾许久才肯睡。
兰佩想让他把身子再养好点,每日照常逼他口含血参片,结果那日巫医替他换完药,他正斜倚榻上整理衣襟,见兰佩沐浴完,穿白色中衣从后帐走来,满头青丝如瀑,边走边侧着脑袋擦发丝上的水珠,露一截白皙的天鹅颈,柔美的线条直向她单薄的中衣里滑去。她将头发擦得半干,头一抬,无意将几粒顽皮的水珠甩到他的眼睑上。他下意识闭目,再睁开,轻轻拭去那几颗微凉的水滴,一阵令人战栗的馥郁香气上脑,紧跟着,有股热流从他的鼻腔中流了出来。
兰佩几日未曾沐汤,今天舒舒服服泡了一回,正欲上榻休息,一抬眸,瞥见他如尊木胎泥塑似地定坐在榻上,直愣愣地看着她,鼻孔里正往外滴答血,面前的锦被上已经殷了一滩血迹。
她大惊,呼了声:“你流血了!”旋即去唤巫医。
巫医匆忙进帐,见大单于已仰面卧倒,额上和鼻上都覆着湿布,诊了半天,道是鼻衄。
“为何会突然鼻衄?”
兰佩见他鼻中鲜血流得止不住,焦心地问巫医。
巫医不好明说,只得咬文嚼字说医理:“阳明主阖,大王这是火不归源,致燥火伤其脉络,热气浮越,失了主阖之令,阳明燥气合邪,逼血上行,引发鼻衄。”
兰佩听得一知半解,忙道:“那该如何医治?”
巫医眼眸低垂,只说了三个字:“平燥气。”
兰佩追问:“当如何平?”
巫医将头也低了下去:“奴会为大王开一副泻心汤,但汤药效果来的慢,若想快速平燥气,泻心火,当......”
兰佩见他支支吾吾,急:“当什么?”
巫医:“行房事。”
兰佩语塞了半晌,方道:“......,知道了,你速去给大王配药吧。”
巫医领命走了。
兰佩的一张脸红得发紫,烧得滚烫,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迈着千斤重的步子,走回榻边。
榻上那人还保持刚才的姿势闭目躺着,雪白的衣襟上染了一大片血迹,甚是刺目骇人。
兰佩轻叹一声,替他换了湿巾,见血已基本止住,便伸手要去脱他的衣服。
指腹擦过他胸前肌廓的一瞬,男人蓦地睁眼,眸光似有熊熊烈火在烧,嗓音唵哑难耐:“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