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生活日志(58)
她好像有点中暑了,这年代没什么房产中介,找房子是真的不容易。
同时,她心底也记挂消失了这么些天的徐榛年。
林青玉觉得吧,他出事肯定不会出事。没看她昨天去医院拿药,白阿姨还和同事有说有笑吗?
之所以这么搁心里总是惦记徐大哥,是因为她记得徐大哥说的那句:“有事和你说。”
就这几天,她一遍遍回想他当时的语气、表情。她十分好奇那到底是啥事儿!
至于为啥心底会等待、失落、生气,她解释为,不知道答案所以心里痒痒。
就像看电影,光给她看了精彩的预告,可到了日子,正片却一直不上映。哪个观众碰上这种情况能不着急?
所以,她觉得自己就是被吊胃口了,也劝自己别想太多了。
“小林?”王大娘牵着孙子出门溜达,碰上刚回来的兄妹俩。
“王大娘,溜达呢。”林青玉扬起笑,打了声招呼。
“嗯呐,你们最近忙啥呢,都没怎么见着了。小桐和榕榕呢?”
“我爹娘来了,他们照看着。”林青玉先回了句。她以前请王大娘看孩子,一个月给人家三十块,在这个年代也算高薪。还以为她是想自己帮她看孩子。等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她才接着说,“我们找门面房呢。”
王大娘眼珠转了转,“闺女,你跟我来。”
徐榛年在老宅躺了两天才做好决定。
他设想了千万种情况后,最后意识到,他确信,如果以后的生活不是和林青玉一起,他宁愿一直单着也绝不将就。
颓废了两天的人终于清醒了。
得解决,但不能让他爸知道。所以,很多人都不能用。很多事也只能他自己来。
他有些嫌弃地嗅了嗅自己,然后就冲进浴室。
再出来后神清气爽。
合上院门前他看了眼林青玉住的院子的方向。他假期不多了,他得尽快把这事解决好再去找她。
皇冠车停在师大后街的东方招待所门前。
暑假,大学城本来人就少,住招待所的就更不多了。徐榛年到的时候,那前台的女同志正低着头忙着打毛线呢。
“介绍信。”那女同志听到有人进来,头都没抬就说了句。
“同志,不住店。找你有事。”
这才抬头,是个好看的男青年。
“有啥事啊?”那女同志被他的气势唬了一下。
“找你打听点事。”
那女同志站起身,放下毛线。
徐榛年也意简言赅地说了,开始那女同志还有些顾忌不愿意说,直到徐榛年拿了证件出来后她才放心了。解放军嘛,能做啥坏事。
于是田大鹏和田丽这两个名字和家庭住址就被问了出来。
甚至最后在徐榛年要走的时候她还嘟囔了句,“上回也有个师大的女学生来打听过他们兄妹,这是咋了,犯事啦?”
徐榛年脚步一顿,然后笑了笑没回应。
招待所距离田大鹏家并不远,徐榛年是走着过去的。这里是附近几个单位的家属院,都是一排排平房。平房的外面都是前几年的抗震帐篷拆了后,自发搭建的简易的厨房。
因为搭了厨房,过道很窄,都不能两个人并排走的。就像这会儿,前面走来一个穿着喇叭裤,手里提着收音机的男青年,徐榛年就得侧着身子让他先过。
“臭小子,一天天的不着家,你那点三瓜两栆哪个月不是月初就嚯嚯完了?你给我站住!你今儿敢给老娘再上公园去丢人现眼,这个家你就别回了!”
“我说妈,我不就是去跳舞吗,您至不至于?”他边说边经过徐榛年。
“田大鹏!你走了就别回来!”
田大鹏?
徐榛年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衣领子。
“你干嘛啊?你谁啊?!”勒着脖子,田大鹏立时叫了起来了。
刚才骂他的女人也终于从屋里出来了,看到这场景,愣了。然后赶紧小跑上前,锤打着徐榛年,“你谁啊,放开我儿子!”
徐榛年松开他的衣领转而擒住他的双手。
“去年四月十五你在东方招待所做过什么?”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田大鹏缩了缩脖子,眼珠滴溜溜地转。去年四月份,他想起了堂妹找他那事。
“你们那个同党已经在公安局里了,几十年的牢狱等着他。你想清楚了再说。”
这话说得旁边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她拍打着儿子,“你还不说,到底惹了什么事?!”说着又回过头,冲着徐榛年:
“同志,你看,在这说不方便,那家里坐坐吧。”
进了门,徐榛年也没再压着他。
得了自由后,田大鹏先是小心地瞥了眼徐榛年。
这人看起来很不好惹,而且看着也不像啥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