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厨房通东宫+番外(120)
但往来居开了这么多天,要说之前她还有些后悔触发了这个任务,失去了去栖云楼的机会,现在却已经感受到了酒楼与食客之间的特殊联系。
她认得常来的食客,正好碰上了会说几句话,多给一点菜肴分量。熟悉的食客也认得往来居里每一个人,今天她脚伤了,几乎每个碰见的食客都嘱咐她小心一些,记得用药。而在仿品食物出现后,也是往来居的食客认真地告诉她们别家都不如往来居,之后还会选择往来居。
更别说除了食客之外,如今的往来居也有了些许牵绊,像隔壁的唐掌柜,订了奶的马掌柜,没碰过面的那些木匠,和帮过忙的泥瓦匠学徒阿福,还有……被她从司家庄子带出来的往来居三个半伙计半同伴的存在。
她和他们都在为了往来居、为了自己更好去努力。
“栖云楼很好,很出名,曾经在栖云楼做事的厨子们也都很厉害,我很遗憾没有见过皇后娘娘,想来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司梨想了想,继续道,“但是,往来居是我一手开起来的,情分上总归是不同的。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虽然它不够好,但我还是喜欢这里。毕竟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把自己比作狗的女子,江衡云还是第一次见。想到之前那些纸条,司梨这样说倒也不算出奇。他捏着棋子,缓缓摩挲,白色的玉石在青年指尖跳跃,让司梨有一瞬的目眩。
“你说得没错,栖云楼也是一样。”江衡云有些不自然地翘了翘唇角,“对我……大哥而言,栖云楼只是个死物。”
司梨没留意他话中的停顿,想了一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皇后不在了,栖云楼也就不是家了。
虽然青年是轻轻笑着的,但一股难明的悲伤攫住了司梨,让她喉咙发紧,勉强开口道,“这样啊。”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一片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里,自前堂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前堂和后院间厚厚的布帘,“你家掌柜的在哪?能做出拔丝地瓜,真是个妙人……”
司梨扭头看去,发福的中年人笑眯了眼正好挑开门帘,看了一圈后院,目光落到“江朗”身上,笑容猛地一收,沉声喝道,“你小子——!”
能这样跟越王世子说话的人身份必然不低,一身团花棉袍裹着圆滚滚的身子,没有一点贵气,反倒像个土财主,满脸都是憨厚可亲。司梨扶着墙撑起身子,迟疑道,“这位是……”
江衡云淡淡扫过去一眼,中年人脸色一变,浮起了一层虚假笑容。守在院中的林如英上前施礼,“王爷,可是来寻世子和郡主的?”
“没想到你们两个在这里,背着我吃独食。”越王笑呵呵地点头,转向院中唯一一个生面孔,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片刻,“这位就是司小掌柜吧?”
他眼中的审视司梨还是看得清的,她吃力地屈了屈膝,“民女拜见王爷。”
“诶,这是怎么了?难受就快坐下,别跟我见外。”越王一步都不往前走,站在司梨旁边,搓了搓手,他身上那种憨厚感愈发明显。
“上次送来的那个拔丝地瓜还做不做?哎呀,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就是不晓得你家店面在哪,当时也忘了问,正好今天去对面护国寺瞧见了,这不,赶紧过来了。”
原来上次做的那一份是江朗买给父亲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带走?
司梨疑惑地看了看站在院落边缘和坐在院中执棋不语的两人,越王那胖胖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二人的血缘关系倒是十分明显。只是一个笑容满面一眼都不看儿子,一个一手执棋一手揉着额角,似乎颇为无奈,她一时对这对父子关系有些迷惑。
“王爷喜欢就好。”司梨挂上营业式笑容,示意孟陶陶再拿个板凳过来,借着跟过来的小雀力气坐下,“今日实在不凑巧,昨天出门摔了一跤,伤了脚站不住,所以拔丝地瓜只卖十份。眼下已经订出去了七份,您看是订一份我下去让人送去,还是之后再说?不过世子和郡主已经订了两份,拔丝地瓜偏甜,吃多了会腻,其实三个人吃两份刚刚好,您看呢?”
三个人吃两份?他可没这福气。
越王瞟了院中二人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假了一些,他顺手丢给守着司梨的小雀一个荷包,“送去就是。不过司掌柜这伤可要好好寻大夫看诊,别留下问题了,那才是遗憾。”
胖胖的越王来去匆匆,从头到尾司梨都没见世子和父亲说一句话,好像就是专门来预订一份拔丝地瓜的。司梨取了荷包打开,称了称碎银重量,也就放弃了去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