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418)
手指下的面容凝了一瞬,手腕抬起握住将夜的手指,从自己冰冷的面颊上挪开, 烫手似地松了圈住对方腰身的手臂,兀自撑着坐起,颀长的指夹着疼痛不已的颞额,蹙眉揉了好一会儿。
将夜再迟钝, 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忍着浑身的酸痛, 开合着被啮破的唇问道:“师尊……”
这个称呼一从他口中溢出, 云谏浑身僵怔。
“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是头疼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云谏没说话。
就在将夜艰难地撑着身子要坐起时,他忽然垂首,眉心抵上将夜的额,柔和的光芒在两人的侧廓中勾起金边。
他进了他的识海。
将夜来不及拒绝,他的识海之中住着的是斑裂的魂魄,云谏看到的便是犹如重影一般的将夜。
将夜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躲,还是该扑过去栽进他师尊的怀里。
他师尊亦没有走过去拥他,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潺潺溪流,飘白的梅瓣飞舞在他们之间,落英缤纷。
看清楚了,他们彼此都看清楚了对方的容颜。
重影的少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墨黑的长发随风舞动,几缕斜擦过白皙的面颊,拂过嫣红润泽的唇,软睫微煽,灵动的杏眸如同山麓间的小鹿,惴惴不安地凝着河对面的云谏。
云谏就那么瞧着他,识海中才能看到的漂亮桃眸中盛着剔透的琉璃珠,折射着霞辉,温柔渐渐晕散开,将将夜装进眸中,而后缓缓阖上,刺目的血泪就顺着浓密的长睫簌簌滚落,染在瓷白的脸颊上,狰狞绝滟。
“师尊!”
将夜隔着河岸喊他,可不等跑过去,河对岸的人就化作烟雾,弥散消失。
似有一滴血泪啪嗒落在将夜面颊上,他再睁开眼,已出了识海,彼此额间的光芒彻底湮灭,他恐惧地要伸手去拥他师尊,却被勒地弹回床上。
不过片刻,云谏已穿好衣裳,背对着,不再看他。
心底的不安越酿越深,将夜惶然地颤着眸子,发现自己手腕又被盈着白芒的丝线捆绑在床柱上,躁郁不安的感觉就像是困于深渊的小兽眼见着最后的光被遮去一般。
“师尊,你……你绑着我做什么?你把我放开啊!”
他师尊充耳不闻,收拾好衣裳,就起身要离开。
将夜急了,不安源于未知,和揣测的荒唐一点点被验证。
“你放开我!”他手腕勒红,丝线另一段拴着的床柱也在摇晃作响,可他无论怎么凶狠地喊,云谏都不为所动。
眼见着人要走,将夜喉咙哽咽,惨兮兮地泛着哭腔去求索。
“师尊,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疼……手腕好疼,都要勒断了,你……你放开我吧……”
“呃……”
“我……我冷,又疼,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呃……”无论将夜怎么哭喊,云谏沉缓的脚步稳健地朝外走去,一步步,在空旷的寝殿中回响,振聋发聩。
“你!!”将夜被逼地凶狠咬牙:“凤岚云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你是睡腻我了吗?!”
连名带姓的凶狠称呼,倒是让白色背影顿足片刻。
将夜瞪大眼睛,继续咬牙切齿道:“你说话啊!睡完了就跑,你是渣男吗你?就算……就算要分开,就算不理我了,也该给个理由吧,哪怕留下只言片语……也不该像你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他知云谏这个样子不正常,可将夜刚被折腾个半死,转眼那个施虐的人转头就走,他一肚子委屈,根本来不及多想,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在枕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些话起到作用了,云谏顿足回头,朝他一步步走来。
在将夜近乎要破涕为笑,从绝望被拉回黎明的时候,云谏却只是机械地抬起手帮将夜一层层套好衣裳,整张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指的温度都是冰的。
等了良久,殿内针落可闻。
他终于开口:“等会儿步凌尘会来,你好好等着让他来帮你融魂,至于我……你忘了我吧。”
你忘了我吧……
静默……长久的静默……
将夜近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拼命挣扎着,床柱嘎吱作响,手腕被勒出血痕,割破了,渗出血珠,挣扎的力道还在继续,好似手腕断了也没关系。
云谏眉头轻皱,冰冷的指尖覆盖在将夜手腕上,瞬间治愈创口。
将夜颤眸去看,两人凑在一块儿的手腕上怎么……
“契线呢?我们的契线呢?!”
“我解了。”云谏声音很淡,满不在意似的。
将夜难以置信,喉咙滚了滚,近乎是怒火腾烧:“为什么要解开?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你?你不要我做你徒弟了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