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娅现在就跟个活死人一样，死不掉，也醒不来。

虽然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可再次听到，采玖还是很难受。

“那我可以每天过来陪着她吗？不是说，如果有亲人的陪伴，那么患者醒来的几率会增加吗？”

这是计谋之一，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卢娅送出去，那在旁守着她，也能让自己安心些。

医生又再次先看向采侓升，见他点头同意了，才道：“可以的，不过小姐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采玖哽咽道：“没关系，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妈，我不会放弃的。”

董秘招来两位年轻女护士，“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她们就好。”

看着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护士，采玖倒没怎么多想。

“你总是冒冒失失，有人帮着你是好的。”

被老爸这样说，采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董秘接了个电话，在采侓升耳边低语了几句。

“爸爸还有工作要忙，你先在这里陪着你妈妈吧，有需要找她们，或者跟董秘说。”

“好的，爸爸再见。”

送走采侓升，采玖正打算给关玲打个电话，却发现刚才的两名护士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机。

“你们……有事吗？”

其中个子较高的护士自我介绍道：“小姐好，您可以叫我小张，我身边的这位你可以唤她小李。”

这姓氏真大众。

尴尬笑了两声，采玖分别唤了她们一声，“所以你们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我想单独陪陪我妈。”

小李护士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声音也挺甜的，“好的，小姐有事尽管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

采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儿奇怪，返回病房的时候，郑锐已经不见了。

两位护士说到做到，还真就站在病房外候着。

采玖心里直打鼓，将房门反锁，然后看了眼床上的卢娅。

仪器上显示的数据都很平稳正常，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采玖拿出手机站在阳台边，点开关玲的头像，直接‘ok’两字母发了过去。

很快那边回复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采玖将手机收好，返回到病床前，看着卢娅开始自言自语，“瞧吧，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那么贪心，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唉，你快醒过来吧，只要别再找我要钱，咱们还是好母女。”

说着说着，采玖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润了。

真烦，她明明很不喜欢卢娅的，当妈没个当妈的样子，一离婚就带着钱走了。

“你好烦，你说你直接死了多干脆，偏偏变成这幅样子。”

采玖边擦着眼里边将这些年的怨气吐了出来，“你说你要离婚吧，就不能等封蔓蔓来之后再走吗？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的，你一走，她就来了。她来就来吧，我这下子连爸都没有了，家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想找你，连个影儿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你来看我，结果张嘴就找我要钱，你这个妈真是……”

喉咙哑得难受，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声，采玖不想这么丢脸，转身跑进独立的卫生间平复心情。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鼻子发红，采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却不想被水溅到了眼睛，刺痛得她睁不开眼。

包里的手机发出震响，这是关玲给她的那个旧手机。

刚刚不是都跟她报了个平安吗？怎么这会儿又特意打这个电话？

采玖以为是关玲那边出了什么事，坐到马桶上，虚眯着眼睛摸出手机接听。

关玲的声音压得极低，【玖玖，郑锐让我告诉你，你妈妈病房里到处藏着隐形摄像头，而且你身边的两个女护士也是你爸派来监视你的，你小心点。】

恩？郑锐联系上了关玲？

“小姐，您在卫生间吗？”

是小李护士的声音。

采玖赶紧挂了电话，把旧手机藏好，然后摁下冲水马桶后，脸色不悦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我上个厕所而已，你们找我什么事？”

小李护士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们要帮卢女士换衣服，结果发现您不在，所以确认下。”

“哦，我现在要先回去，我妈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晚饭前我会再过来。”

“好的，那我们送您出去。”

“不用，你们好好照顾我妈妈吧。”

小张护士道：“我送您吧，小李可以一个人搞定的。”

推脱不掉，采玖也没坚持，这样证实了关玲刚才所说的，这两个护士就是来监视她的。

为什么？

怕她在医院乱跑，发现了什么吗？

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刚好与郑锐撞了个正着，采玖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时，听到另一名保安搭着他的肩说‘小子又去抽烟了，也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