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67)
正当宗锦以为赫连恒会重新替他上药时,赫连恒的手却突然撤离;他不解地抬起头,就见赫连恒抓住他落在腰间的半边衣襟,蓦地给他拽回了肩头,然后往马车另一角靠了靠,坐下了。
他一时间都愣住了,满脑子都是疑问,倏地便问了出来:“你不打算替我上个药什么的?那你把药给我……”
“我没带着,恐怕江意也没时间带着,”赫连恒道,“一个时辰而已,忍着。”
“…………”
前一晚替他温温柔柔上药的是另一个人吗?
宗锦气上心头,又没力气发火,只能死死盯着赫连恒的侧脸,嘴角往下扯着,表情好不狰狞。
这马车虽不局促,可到底是为远行准备的,两个人并坐在主位上,腿便只能紧紧挨着。赫连恒坐得端正,宗锦软软靠着角落,膝盖就这么摁在赫连恒腿侧。
车内良久都无人说话,男人更是目视前方,动都不动,好似一尊雕像。宗锦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落在赫连恒身上,恰巧便趁这机会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这副皮囊确算得上赏心悦目,起先看赫连恒着常服的模样,他还觉得不顺眼;如今看习惯了,倒是也能看出些赫连恒在战场时的影子。
忽地,男人往另一边靠了靠,伸手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赫连恒白玉冠束着的长发,原本老老实实垂在身后。这一动,发尾便自然而然滑下来,途径男人的肩头,撩拨似的碰到宗锦的手背。隐隐的发香也跟着飘到了宗锦的鼻间。那味道淡得如同错觉,偏惹得宗锦深深呼吸,仿佛要确认是真是假。
和野人尉迟岚、悲惨小倌宗锦都不同,赫连恒是真正的宗室出身,从小便活在万人之上,说养尊处优都不为过。许是因为这样,赫连恒的头发才那样滑,那样软。宗锦的右手虽因为伤势而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小指,勾了勾,将男人的发丝绕进他的指缝间。
下一瞬赫连恒便转回头,斜斜看他一眼,淡漠地问:“好玩吗?”
“嗯?”宗锦反应慢了些,一边搅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呆呆问道,“什么?”
“我的头发,”赫连恒说,“好玩吗?昨夜你亦是如此,想来是很好玩。”
突然被男人戳穿,宗锦猛地将手收了回去:“……什么好玩不……嘶。”话未说完,痛就让他乖乖闭了嘴。
晨起时肩上的伤明明都不怎么疼了,谁知折腾半日下来,竟比昨夜刚被洛辰欢刺伤时还严重了。仅仅是将手抽走而已,宗锦就疼得眉头拧巴,眼眶都跟着湿润。
“别乱动,”赫连恒再开口,“免得这只手废了。”
“……我懒得搭理你。”
“若是喜欢玩,那便玩,”男人说这话时不带一丝情绪,既非是退让,也非是嘲弄,更让宗锦捉摸不透,“我并不在意。”
“不在意你还特意说,自相矛盾……”
车里虽然闷,宗锦却也没打算和赫连恒闲聊解闷;他避开对方的视线,仍旧一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看像置于身侧的长刀——就是他和江意离开尉迟府时拿走的那一把。尉迟岚崇尚武力,自然也对名刀神剑很有兴趣;但这把刀并非他过去弄来的藏品,而是尉迟家代代相传的刀,名曰丛火。
过去他嫌这刀太重,不称手,一直挂在墙上当个装饰;然而临走之时,他不知怎的忽然记起它来,便将它一并带出了尉迟府。
谁知道男人竟好像很有兴致,要与他闲聊似的再问:“这是你从尉迟府偷出来的?”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你在尉迟府,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定然也不会无人知晓你是谁;我见洛辰欢看见你也并未举止怪异,他当是第一次见你。这刀不错,定然不会是你的。”
“赫连恒,是不是我的又与你何干?”宗锦没好气道,“你别拐弯抹角的了,我听着头疼。你无非就是想问我究竟是什么人,我便直说了,我回答不了。”
“是你不愿意说。”
“……那你就当是吧。”宗锦道,“你不是厉害么,运筹帷幄一把好手,既然厉害,自己去查;你要真能查明白,我就服你。”
“你言下之意,是让我去把你从前的恩客都找出来盘问一遍?”
宗锦想也没想地问:“什么恩客?”
但他却半晌未听见赫连恒的回答。待他不解地看向身边男人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的眼神意味深长。宗锦倏地反应过来——还能是什么恩客??这个宗锦,他是勾栏出来的小倌来着!!!
“……你故意恶心我?”宗锦立时怒了,“什么恩客,你找出来,我挨个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