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247)
他们身为一城守备,自然很是清楚这些信烟所代表的含义。和赫连的战事在持续博弈中,虽还未到他们枞坂倾尽全力厮杀时,但今晚这大火,便是战事已起的讯息。再往后稍稍思索,守城将便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忽地转过身,朝身边亲卫道:“开门。”
“是!”
“所有兵士听令,”将领严肃道,“迅速救火伐木,决不能叫火烧到城中!!”
不消片刻,厚重的城门便“轰隆”的响,好几个兵士训练有素地将城门推开,立即有经验丰富者过去组织平民:“切莫惊慌,大家听指挥,咱们齐心协力,定能救火!”
“好嘞!!”
他们对火事确实熟练,将领的命令下达不过片刻,兵士和平民便化分成了两拨,一拨操着斧头急匆匆地将靠近漆城的树木全数砍掉,推到离火场远的地方;另一拨则从城中一直蔓延到城外,不断用水车、木桶运送着城内运河的水出来,将周边还未彻底烧起来的火浇熄。
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水浇上刺啦刺啦转眼间便蒸干成白汽上扬,高大的树木被两三人合力砍断,砸下去时大地都在颤。即便如此,漆城的平民与兵士也没有丝毫的恐慌,专心致志地按照他们的经验去灭火。直到隐隐有马蹄声藏进了火事的嘈杂中,当第一个人察觉到是有骑兵在靠近时,已有些太晚。
“……那是什么?”
黑夜中,不远处的丘陵之上,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移动,伴随而来的是令碎石跳动的马蹄之声。
他们不消片刻便自丘陵上冲下来,旁边熊熊火光将他们的身影照亮——那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鬼,火将他们居高临下的面孔映得十分狰狞,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长刀,就朝着这些正在急切救火的兵民冲过来。
男人铠甲之上的四棱纹尤被火光映成了深红,宛若血色。
而在他身后,轻骑如同绵延不绝的河流,奔腾着涌向他们。队列中好几杆四棱旗在风中狂躁地飘摇,在眨眼功夫间便抵达了城门口,像一柄锐利的刀,直插进救火的列队中。
“不杀平民,不杀俘虏,”赫连恒扬起手中刀,扬声道,“剩下的,给我杀——”
“杀!!杀!!”
宗锦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头一个举刀应声,随后全军的呼声便震耳欲聋,甚至要盖过火事的杂声。
惊慌失措的守城将立即高声喊:“回撤!!回撤!!全都给我撤回来!!!快!!!”
但来不及了。
大火不仅仅诱使他们将城门大开,也成了天然的遮掩,叫他们根本无法察觉到敌人的逼近。训练有素的兵士倒还会立刻后撤,可平民哪有那么快的反应,有些人愣在原处,有些人则丢掉手里的器械没命地往回跑。可两条腿的人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马?赫连军直直冲向城门处,几乎在电光石火间将通往城内的路给占住了。
宗锦冲在最前列,甚至超过了赫连恒;那些就在城门边上、依令要关闭城门的兵士被他一刀一个,毫不留情;城内还在送水的平民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骇人听闻。
过往在战场上时,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尉迟岚不比赫连恒,从不讲些虚假的仁义道德;因为知道弱小的下场便只有死,他也从不会因为仁慈而给自己留下后患。就比如过去的中行家,要斩断仇恨的连锁、要永绝后患,他不会介意灭人满门。即便有些事并非他的命令,也并非出自他手,他也一一认下,由得世人当他是恶鬼。
可不知怎的,今日的他有些奇怪。
他记挂着赫连恒的伤,时不时便要回头看,确认赫连恒的安全;这是因为他和赫连恒之间不干不净邋里邋遢的情,他倒是懂。
可他的心有些莫名的堵。
尤其是听见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声,他只觉得刺耳得厉害。
大约是“宗锦”这具身体,从未上过战场,从未摈弃掉过身为人的情,才会如此不适吧。
“上城楼!!!”宗锦如此想着,一边拼杀,一边怒吼着指挥,“把上面的主将给我生擒了!!!”
往往开战之后,是谁在下令,兵士们也难以分辨;因此谁嗓门够大,谁的命令便可生效。宗锦这声怒吼让好几队人迅速下马,一路拿着刀往城楼上杀;而另一边,漆城的平民正在发了疯似的一味往城中跑,城里巡逻的兵士则全然相反地从里往外,正面应敌。
“来队人跟我杀进去——!”
他操着丛火刃,在漫天火光与悲鸣中,驭马冲向城里的兵士。
长***向他,他游刃有余地躲过,再反手用丛火割破敌人的喉咙。箭矢射向他,他就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刀反手一挥,便听得叮叮当当一串响,箭矢悉数被他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