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231)
“我确实不知。”
赫连恒说得认真,甚至蹙眉。
宗锦细想了片刻从他在林地昏厥,再回到岷止城的经过,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件软甲……他从洞窟中醒来,软甲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草草包扎上的纱布,和黑衣。纱布和黑衣他细看过,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一时间他连上药都停了:“在城墙上换衣的时候,有人在我的衣衫里放了一件金丝软甲,我还以为是你给的……”
“软甲呢?”
“我醒来之后便不见了。”宗锦说道,“我在林地里受伤昏厥,有人救了我,还替我包扎好;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被他们怀疑是内鬼……足足一日才回来,还安然无恙,甚至连伤都包扎好了,被怀疑也无可厚非。”
“有人救了你?”
“嗯,我没有完全昏死,那人是在我倒地之后出现的;等我再醒来,就在一处洞窟。”说起正经事来,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
宗锦梳理着记忆,将所有事全盘托出,一丝一毫都没打算隐瞒赫连恒。
就好像他与赫连恒,原本就是身处同位的两个人。
直白的信任就藏于这些话语中,逐字逐句说给了赫连恒听。
“后来我从洞窟回来,大约花了半个时辰,所以那处位置该是离岷止城不远;且一路上人为的痕迹极少,很安全,大约也是经过一番算计的……那人貌似是希望我务必活着回来。”宗锦说着,手再度动起来,继续给赫连恒的小腿上药,话也没有停,“且那洞窟里有刀刻的字,写着‘离开赫连’。”
闻言,男人陷入沉思,既不分析,也不作答。
倒是宗锦,自顾自地往下说出自己的判断:“我性子张狂,不需要深交也看得出来;而我是尉迟岚一事,如今只有你与景昭知晓。”
“景昭果然知道。”
“景昭当然知道,我死之前……尉迟岚遇刺之前,景昭是那晚二十人中的一个,十四岁起便进了尉迟府,跟着我……跟着尉迟岚行军打仗,忠心耿耿。也正是如此,在商州边境遇见景昭流落街头,我才非要带着他。”
“你继续说。”
“好,所以墙上那行字,说是规劝我,倒不如说是生怕我不回你这里来……我想内鬼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内鬼当然也知道自己已被察知,所以……他大约是故意留了我,过来替他背黑锅的。”
“只怕不是。”男人道。
“怎么?”
“你与他人不同,寻常兵士被诬陷,免不了严刑拷打,到时屈打成招也可能;但他们该是知道的,这计谋在你身上不起作用。”
宗锦一时还没听出来这话语里已将他放在了多高的位置上,只专心讨论内鬼之事:“那你的意思是。”
“那人也许是真心不愿你死,且笃定赫连会输给乐正,想让你独自逃生。”
“……谁啊,对我这么好。”
“北堂列。”赫连恒道。
“你如何确定?”
“直觉。”
宗锦忍不住笑了声。
他终于将赫连恒的小腿给收拾好了,又拿纱布替他重新包好:“直觉,倒是不错,我也喜欢靠直觉。”
“北堂喜欢你。”
“……不是吧,你把他的话当真?”
赫连恒却不再说话——嘴可以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北堂列城府颇深,见事极强,全然不同于外表那样轻浮好吃,他一直知道;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重用北堂。但因为喜欢宗锦而露出这么多马脚,反倒叫赫连恒不敢那么确定了。
尤其是——
“可北堂没有动机啊。”宗锦说,“当年左丘之事,不是赫连出手相助,北堂列早不知死在哪儿了;即便不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也没有理由帮着其他家。我虽然和北堂列交集不深,但却看得出来,他不是个为名为利就可以背叛旧主的小人。”
“确实如此,也是这一点,让我不太确认。”
“弄好了,”宗锦自然而然地欺身过去,拉起赫连恒腰间的衣衫,帮忙让他穿好,“我有法子确认。”
赫连恒乘着他罕见的温柔相待,神情松缓了几分,重新靠回床头:“说说看。”
“也不能算确认,算是我的直觉吧。”
小倌一边说,一边端起那些七零八落的东西放回桌上,又转手去倒水给赫连恒递来,行动自然极了,好似他们已经相敬如宾了许多年。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去照顾重伤在身的赫连恒,宛如一种本能,是无须思考、无须犹豫的。
“那夜想将你手刃的黑衣人,应该和内鬼是同一人,”宗锦分析道,“你可想想,北堂有没有要手刃你的理由,比如你抢了他的女人……”“你。”“放你娘的屁,”他狠骂了一句,“别蹬鼻子上脸啊赫连,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帮你把纱布都拆了,给你加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