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44)

作者:暮行也

骨关节的疼痛得到缓解,慢慢恢复如常。

她喝过驱寒汤药后养神小憩了一会儿,可才将将躺下半炷香的时间,就听见琅云在耳畔轻声唤她,说是皇后娘娘来了,正在前殿候着。

宁常雁的原配皇后李氏,乃太尉赵参堂夫人的外甥女,因父母早亡,自幼养在太尉府。由于先皇后和赵太尉是表亲兄妹,李月秦时常进宫拜见皇后姑母,后又侍疾塌前,一来二去,和朝歌长公主成了手帕交,也算是宁常雁半个青梅竹马。

宁扶疏稍整仪容,步入正殿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皇后端庄雍容,而是李月秦侧身坐着,手肘撑桌面,掌心托腮帮,另一只手伸到糕点盘中,捻起桂花芡实糕塞进嘴里,吃得眉眼眯起笑意。

“娘娘刚才在宴上没吃饱么?”宁扶疏盈盈望向她,揶揄笑道,“这糕点撑肚,小心积食夜里睡不着。”

李月秦双腮因塞满食物圆滚滚鼓起,如贪吃米粒的仓鼠。

她转过头来,混着茶水将噎嗓的糕点咽下,末了开口:“我不是没吃饱,而是压根没吃。”

“你那位弟弟最重人前面子,我若像这般放开手脚吃,只会凭白惹他嫌。若照着他的规矩食不过三箸、细嚼慢咽,自己就吃不过瘾,没甚么意思。”

她说这话时,一袭水蓝色银绣荷花齐胸襦裙铺开椅面,外披青莲雪纺对襟上襦,十字髻对称点缀着的绿雪含芳珠钗轻轻晃动。为后两年没有磨平她碧玉年华该有的活泼俏皮,学不来母仪天下的沉稳持重,便大大方方地不学。

朝歌长公主也是恣心纵欲的性情中人,倒难怪原主能和李月秦处成手帕交。

宁扶疏命人催促小厨房多上几道菜,总不能让皇后娘娘饿着,李月秦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摇头说不必麻烦。

“我不久留,稍微坐会儿就走,之所以选这个时辰过来……”李月秦掀眸给贴身大宫女抛去个眼神,侍女立马领会内涵,退出殿外办差。而她再出口的语气,端的是意味深长:“我千挑万选,给你择了几件生辰礼物。”

“刚刚宴上人多,又有驸马在场,不太好拿出手……”

细碎脚步声响起的刹那,李月秦话音戛然而止,吸引宁扶疏望向殿门。

数名乐伎鱼贯而入,素衣白衫,气度清雅如芝兰玉树、似谪仙下凡,皆是男子。

宁扶疏微怔:“……你这是?”

“抚琴奏乐呀。”李月秦理所当然道,“他们都是乐坊中曲艺最好的乐伎,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揉捻抹挑种种在行,保准让你满意。”

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言,怀抱琵琶的男子指尖拂出皎洁月光,跪坐琴案前的男子拨弄起弦风雅,确如闻仙乐。

可宁扶疏深知绝对没这么简单。

如果单纯只是听曲儿,为何偏偏挑选男子,又为何神秘兮兮地说什么驸马在场,不太好拿出手。掩耳盗铃,必有猫腻。

李月秦见她面色绷着,眨动眼眸,倏尔掩唇一笑:“瞧瞧朝歌你这震惊的样子,想哪儿去了?”

宁扶疏:“……”

不是她多想什么,而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有一名琴伎已然躬身上前,乖顺跪在宁扶疏脚边,一双惯常抚弄琴弦的手攀上她的大腿,按揉捏压,三两下就放松了全身肌肉。又小心翼翼观察长公主殿下的神色,见她并不排斥,继而手指不断向上游移。

各中暗示,不言而喻。

宁扶疏眉梢挑动,瞬间什么都懂了。

明明都是献人,同一件事,李月秦做的就比姜昱高明。

她打着光鲜亮丽的幌子,把要不要幸,以及幸谁的权利交到宁扶疏手里。若长公主将人领上玉床,那是琴伎邀宠献媚,手段了得。若从始至终无事发生,便只是随意听个小曲儿,自然不该有旁的艳事。

无论结果如何,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谁都不丢人,谁的面子都能过得去。

了然后,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宁扶疏背脊微微后仰,慵懒倚靠在凤椅上,任由这些“乐伎”伺候。

常伴权贵身边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当即通透,长公主这般模样便意味着有兴致。众人争相上前,或捏肩、或按揉额穴,还有一人最聪明,也最大胆,自作主张拿起琉璃盏中的石榴,手指灵活破开暗红果皮。

盛满晶莹剔透红宝石的素白玉手抬过头顶,请长公主殿下赏脸品尝。

无比恭敬谦卑的姿势,可他并没有守规矩埋首低头,反而掀眸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宁扶疏。那眼底,似有盈盈春水潋滟,也有湛湛秋波澄亮;似有情意和勾`引,也有贪恋和欲`望,还有央求与卖乖。

饶是古今两世阅人无数的宁扶疏也被他勾得心痒痒,暗自感慨了一句人间尤物,倾尽长公主府后院面首之美,也不及眼前这一人姿容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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