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帝冤种实录(131)
今日临出发前,皇兄还说晚膳许他尝杯桃花酒,虽然那是皇兄为了糊弄他,不愿意带上以离同去,留以离保护他和母妃的理由。
不过,皇兄素来算无遗策,又那么厉害,就算不带上以离应该也没事,肯定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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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安王府内,娄无衣收到之木来信,快则两日,慢则三日便可到临朝,请主子莫要担忧,属下必定尽快赶来。
刚合上信,之微匆匆进来,“主子,刑部那边传来消息,四皇子已被救走,宫里暂时没有任何动静。”
娄无衣颔首,面色镇定,“时机未到,一旦太子传讯,我们里应外合。”
“属下明白。”
“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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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外面没人了?”愉贵妃贴着墙壁。
“德妃拿到兵符走了。”九皇子耳力在线。
愉贵妃立即站直,“那咱们出去见见你那便宜皇叔吧。”
九皇子配合的站起身,准备给他母妃搭台子唱戏。
乾清殿内,上好的龙涎香遮掩不住药味的清苦气息,没了人守,昏暗暗的有些压抑,独属于皇帝专用的龙纹明黄色帐纬罩在床边,遮住了床上那人的佝偻身形。
晏尘时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母妃来回走动,掀起床帘,再把那人叫醒,颇觉没意思。
讨厌晏长兴吗?
当然。
是他害死他亲爹。
可说恨呢?倒不准确。
他没有母妃那么强的恨念,不是他没心没肺,也不是他这些年被晏长兴的宠爱迷了心。
而是有两点,一则母妃教导他别在意这些,要向前看,告诉他身世,也是想让他清楚自己父母为谁,并不能和她一样被恨意蒙蔽心神;二则母妃告诉他,迟早会让晏长兴给他爹赔命。
后来,母妃给晏长兴下毒,晏尘时就已经不太在乎他了,老话说得好,大活人和死人计较些什么。现下看他,也只觉总算结束了。
没意思呢,他好歹和晏长兴做了十几年虚假父子,对他的脾气秉性还是清楚的,母妃今日说来给他加重内伤,让他知错,但他觉得晏长兴哪怕气死,估计也不会有悔改之心。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害过的人有悔恨之心呀,他那么自私自利,哎,没意思。
许久不见屋内如此亮光,晏长兴睁眼便不受控制的刺激掉出泪,短短一瞬,够他认出面前的人。
他闭着眼,语调虚弱,“阿愉,我方才用完药,也用了膳,你找我,是有何事要商量?”
大约是真的快要不行,他说的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出挤。
苏愉意神色厌恶,语气淡漠,“没什么别的事,我带小时来看看你。”
她招招手,九殿下慢慢挪到床边。
“小时啊。”晏长兴稍稍半眯着眼睛看过来,难以掩饰的喜悦溢于言表,顿了半晌,他忽的疑惑道,“你不是说小时摔断了腿吗?”
苏愉意抱臂耸肩,“骗你的啊。”
床上的人像是没反应过来她意思,有些缓慢的睁大几分眼睛,“阿愉?”
苏愉意假装没听到,犹然未觉他的惊讶,示意儿子坐到窗边软榻上,转过来继续问他,“你知道刚刚德妃来干什么吗?”
晏长兴神情恍惚,不在状态。
“她来拿你的兵符,”苏愉意笑得娇艳,说的话直插人心窝子,“你的四儿子打算逼宫造反。”
他眼睛猛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毫无半点肉感,却似乎震颤出几分弧度来。
苏愉意笑意更甚,“你现在在想,德妃怎么会知道你把兵符藏在哪里,对吧?”
“自然是我特意放在她能看到的位置啊。”
晏长兴颤抖着嘴唇,愤愤举着手指向她,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就像报复他似的,苏愉意笑得柔美至极,“晏长兴啊,这宫里,你知道的地方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密处,我也知道。”
她轻笑一声,容颜堪比少女娇俏。
“知道为什么吗?”苏愉意随手拍开他,“阿岁告诉我的。”
“苏,愉,意。”提到那个人,他便悚然,一字一顿,犹如恶鬼看她。
“看看,提到阿岁你便如此激动,自己也清楚不如他,所以十六年来临朝无人敢提晏岁余。”
“世人只知你晏长兴保天启长盛久兴,可还记得当初愿景护它岁岁有余的晏岁余。”
苏愉意连连摇头,止不住话里的恨,“不记得,都不记得,在你的刻意为之下,临朝根本无人敢提他。”
“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史书上堪堪几笔带过,而你如此卑劣,却活得好好的,受着万人敬仰。”
话到此处,苏愉意眼眶通红,目光含恨,犹自撑着不让泪流,“晏长兴,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