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菱步步后退，她虽然不懂孟木兮究竟想做什么，可她却感觉到了，这狐狸血绝对不会对谢衍有好处，不然为何孟木兮要借她的手，还在找到谢无道之后。

孟木兮是他的娘亲，自然不会让他死，那么就只有那么一种可能了，她要让他彻底成魔。

封菱连连拒绝，道：“不可能，你有想过这样的后果吗？你是他的娘亲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小菱儿真是聪慧啊，竟然自己猜到了。”

孟木兮晃了晃小瓶子中的千年狐妖心头血，笑道：“可这是好东西，她能让我衍儿成魔，战无不胜。到时候父子相残，岂不是好戏一场，我衍儿不会输给他的。”

“我不会让他成魔的，我不会让他再堕入深渊。”

封菱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坚定过，她转身便想逃离这幻境，可无论她怎么跑，孟木兮却始终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直到封菱最后累得喘不过气来，却发现自己仍旧停留在原地，她才断了跑出这幻境的念头。

她绝不会答应孟木兮的要求的，无论后果如何，她都不会答应，她已经伤了他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喜欢上他了？”

孟木兮居高临下般的，俯视着坐在树根上累得几乎已经失了半条命的封菱，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她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像是在问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一般似的，身上却透着寒气。

“我......我喜欢上谁？”

封菱明明知道孟木兮口里指的是谁，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她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不想再伤他了。”

孟木兮歪了歪头，分外不解的看着封菱，“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我家衍儿，那可就糟透了。”

“因为，如果在衍儿找到谢无道的那天，你爱上了他而没有把我的心头血撒到他的眼睛里，你的身体便会日日遭受万虫噬咬断骨裂肉，第二天便又复原，如此往来生生世世，遭受折磨却永远也死不掉。”

她忽的又粲然一笑，道：“若是你没爱上他，这祸心咒便对你毫无影响。那我这计划也就落空了，如此也算是给了谢无道一个机会，就让他盼着小菱儿别爱上衍儿吧。”

“可惜我觉得你会输，因为这局棋里没有人能逃得出。”

孟木兮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如同魂魄一般随风消散开来，临走时封菱看见她的脸上终于滴下了一滴泪，她却不知道最后这一滴泪究竟是为谁而流的，或许是为她自己。

面前的场景风云变幻，一股飓风裹挟着封菱的身体，耳边风声呼啸，竟是好大一会儿的混乱。许久之后身边飓风扩散开来，风声归于平静，代替而来的却是越来越紧促的雷雨声，与庭院中慌乱交错的脚步声。

只是与原先不同的是，那些慌乱像是被隔绝在外，她在的地方，剑拨弩张带着绝望。

封菱猛地睁眼，便看见一柄厚重的玄铁长剑深深的刺穿了孟木兮的身体，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被打翻，屋外雷雨阵阵，屋内却静的可怕。

孟木兮背对着谢无道，她的眼睛失了焦，睁着眼却好像没了气息。

封菱本以为这屋里的看客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她后来才注意到，在屋子的另一方，谢衍伫立在阴影里，像是已经没了魂魄的木偶一样，他抬着脸斜看着孟木兮的死状，明明是在赶走那强压下的眼泪。

“阿衍！”

封菱跑了过去扶住他的手臂，只觉得他的身子凉的可怕。

他为什么一定要跑到这木兰玉簪的记忆中，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接受不了的答案？

封菱心里的弦忽然紧绷了起来，木兰玉簪！

她回过头看向孟木兮，只见孟木兮的头上根本就没有带着那只发簪，她早就在谢无道杀她之前就应该去了罗刹市，用木兰玉簪换了魔骨，那这记忆究竟是哪里来的？

然而没时间再多想，孟木兮的身体在淬过符灵的琴光剑下魂飞魄散，谢无道的眼睛充血，身上竟然散发出团团黑色的魔气。

封菱惊讶道：“他....他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他在杀人啊。”谢衍忽的笑出声来，“真是好会演戏啊，除了杀妻说成自己卫道，其余人的死都尽数栽赃到了别人身上。”

随着谢无道的步子，两个人紧紧地跟着，只见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猩红，谢无道俨然已经杀人杀的失去了理智。

当初他为何非要孟木兮去罗刹市换魔骨，难道是修道不成而被反噬？

“他在澶州妖乱的时候得到了一本《时凌神册》，上面记载魔骨可开启书册，杀妻则可证道，同族亡魂祭天后可羽化登仙，他信了，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