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命大臣自顾不暇(137)

这回萧启一抬手,就握住了挂在许观尘手上的铁链子,夺过他手里的牌位,丢在地上,又把他整个人狠狠地往前一拽。

“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萧启顺着他的手镣,握住他的双手,目光冰冷,“观尘。”

“还似之前?之前如何?之前的事情,你也在骗我。”

“好。”萧启抬眼看看屋脊,又点点头,“你非要把事情全都说清楚,那我们就一件一件地说清楚。”

“好。”许观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我且问你,元初四十一年,九月秋狩,你在猎场遇刺,那支蓝色羽箭,是不是你的?你说这东西只有裴将军手里有。这件事是不是你的主意?这件事情,是不是你骗我?”

“是。”萧启面无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

许观尘苦笑:“我被你骗了好几年,萧贽被你冤枉了好几年。”

“还不是为了你?”萧启道,“元初四十一年,秋狩前的中秋宫宴上,谁都看得出来,萧贽谁的话也不听,他只听你的话,他对你不一样。我哪里比不过他?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

萧启忙解释道:“猎场里那支箭原本……原本是对着你来的,原本、原本杨寻说的是,那箭伤了你,就说是萧贽要杀你。我不忍心,那一箭是我下意识帮你挡的。”

“这样说来,我还要多谢你。”许观尘冷笑,“这事儿杨寻知道,何镇肯定也知道,我一开始就被你们三个人骗,你们三个人才是一边儿的。”

“不是,不是。”萧启双手按在他的肩上,烛光晦暗不明,许观尘只觉得他面目可笑,“我们一开始想的是你心思单纯,不敢叫这些事情脏了你的手,背地里的事情,我们料理了便是了。我那些年稳坐在王爷的位置上,不是不要手段的。只有那一回骗过你,那时候你与萧贽走得太近了,他没存什么好心思,我怕你……”

“你若敢作敢当,还算是……”许观尘轻叹一声,“罢了,我再问你,这件事之后,我在去雁北的路上,有一支蓝色羽箭,钉在我的榻边,是不是也是你嫁祸萧贽?”

萧启看了他一眼,也应了:“是,萧贽派了姓裴的在路上拦你,我怕你被他哄回去了,所以、我有让他们注意分寸的,不会伤着你的。”

许观尘不知该哭该笑,又问道:“你与元策在一起,你许给他什么,让他带着你来金陵?停云镇陈舟的刺杀,是不是你设计的?”

“我……”萧启目光微闪,不敢再看他,“许给元策一些兵马。”

许观尘目光一沉。他没说实话,元策常年在西北征战,在西陵朝中也掌管兵马,怎么会为了这东西来金陵?

只听萧启又道:“那个刺客的事情,是他自己,他与元策有仇,所以……”

这件事情是问不出来了,再问下去也没意思。

许观尘抿了抿唇,转了话头道:“我师父呢?”

萧启扯着他,把他带出房间。

穿过院前走廊,到了西边的院子里。

萧启的手底下人守着,玉清子在里边。

那时玉清子正坐在榻上打坐,听见有人进来,睁开眼睛,目光骇人。

许观尘心中轻叹,唤了一声:“师父。”

玉清子一愣,有些为难,不敢再应他。

分站在屋子两边,萧启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牵绊着许观尘双手的铁链子,道:“老道长为你犯了戒,坏了一生修行。”

玉清子从前告诫他说,犯戒,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萧启继续道:“老道长也骗了你,你这几个月吃的两丸半的药,是从我这里拿的。你原本就只有三年,若不是道长为你求药,你这时候已经死了。”

许观尘道:“我要听我师父说。”

“是,药是他的。师父配不出解药。”玉清子站起身,走近前去,伸出手,却不敢碰碰他的脸,“我怕你知道药是他的,不愿意吃,所以骗你。况且他手里还捏着最后一颗解药,我若与你说了,最后一颗就没有了。”

“师父……”许观尘喉头哽塞,张了张口,“丹书铁券……”

“是我拿的。”玉清子也应下了,“丹书铁券,换了半颗解药。”

细细想来,时辰也对得上。他病着的时候,丢了丹书,之后玉清子就拿了半颗丸药过来。

“你与皇帝私下查我,我也知道。”玉清子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你怎么忘了?我年轻时做游方道士住在定国公府,是你爷爷招呼的我,那时候你爹都还只是个小孩子。定国公府,我比你那些暗卫、比你都熟。”

许观尘红了眼眶:“师父,你怎么……”

“师父也知道这样犯戒了。”玉清子拍拍他的脑袋,又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尾,“但是你等不了,师父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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