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生来拍虞柔的桌子，喊她一起去吃饭，虞柔看了眼齐遇。

他还岿然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人都走差不多了，他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走了，我已经让人去排队了，我们走到食堂，应该刚好能吃上。”

虞柔“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跟赵月生一起出了教室。

齐遇慢慢抬起头，虞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他只瞥到裙摆和她的脚踝。

他拿着笔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铅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甚至划破了印到下一页，一小截灰黑色的笔芯断在他手边。

他嘴角扯了一下，像是冷笑。他拿起题册，眸光一暗，直接将那两页撕了下来，揉成团扔进了课桌。

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他往后仰了仰，背刚靠在身后的课桌上。

怎么也写不下去了，他看着窗外，现在又下起了小雨。

窗外是几棵挺拔的樟树，树叶被雨打风吹，但是雨水将它洗得很干净，翠绿鲜亮。

齐遇面无表情地看着，脑子里却浮现出虞柔红着眼看着他的画面，他抬起手，还能看到被虞柔的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虞柔拿着面包回到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齐遇还在那。

手里的面包当然不是给齐遇买的，只是她到了食堂发现，食堂的菜真的不怎么样，她就不想吃了，干脆去小卖部买了个奶油巧克力面包和一瓶奶茶。

教室里没别人，虞柔也不跟齐遇说话，默默吃面包。

气氛倒也很平静，相比较虞柔的惬意坦然，齐遇就要僵硬多了。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人了。

齐遇的同桌杨磊进来之后看到虞柔和齐遇都在，愣了一下，迟疑地走了过来。

虞柔抬头看到他，说：“对了，杨磊，你知道校服在哪领吗？我忘记问老师了。”

“在小卖部去买就行。”杨磊没想到虞柔会主动跟他讲话，有点受宠若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早上你告诉我了啊。”虞柔说的是在校门口因为没穿校服登记名字的时候。

“你还记得啊。”杨磊摸了摸后脑勺。

“嗯。”虞柔想了想，说：“真没扣分吧？”

“没有，你是新来的，到时候可以划掉的。”

“哦，谢谢，这奶茶给你喝。”

杨磊“啊？”了一声，看着奶茶，又看了看齐遇，有点纠结。

虞柔笑了，“我买了又不想喝，给你了。”

杨磊想了想，还是接了，反正齐遇和虞柔都分了。

而且他刚才看齐遇好像也没什么表情，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看到虞柔手里还拿着面包，问：“你没去食堂吃饭吗？”

虞柔说：“食堂的菜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就很难吃，我去看了看没胃口，就没吃。”

杨磊：“哦。”

齐遇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教室。

杨磊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虞柔笑了笑，一点也没受影响，“你跟齐遇同桌很久了吗？”

杨磊点头，“嗯，有段时间了。”

杨磊以为虞柔要问他什么关于齐遇的话，但她却没有再开口，话题戛然而止。

杨磊看着手里拿着的奶茶，突然觉得有点烫手，把它放进了课桌里。

虞柔咬了两口面包，就不吃了，用包装纸包起来，走到后面垃圾桶扔掉了。

她没有回座位，而是下了楼，去了教学楼一楼右侧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里面放着一堆不用的课桌，还有些杂物。

她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齐遇。

办公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只有一点点光透进来，黑漆漆的，所以齐遇手指夹着的那点猩红色的烟特别显眼。

她朝他走近了几步，闻到了一股烟味。

黑暗中，她看着齐遇的眼睛，虽然看得并不清楚，但是幽暗深邃的感觉让她莫名有几分紧张。

“我就知道你在这。”

此刻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不像和刚才杨磊说话那样，娇俏活泼。

她见他不做声，默默地从口袋里也拿出一个烟盒。

是细长的苏烟。

去食堂的时候，从赵月生那里拿的，赵月生喜欢抽这个，她也抽过。

烟盒里放着一个便宜的打火机，外面超市一块钱一个。

不过，便宜也好使，她按了一下，就亮起了一道橘黄色的火苗。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齐遇的脸，也发现齐遇正在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奇怪，阴沉而抑郁，还有一丝病态的疯狂。

虞柔愣了愣，然后低头，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烟点燃，用手指夹着，放到嘴边，慢慢地抿了一口。

她没有立刻吐出烟雾，而是慢慢走到齐遇身边，和他并排站着，靠在墙上，也不管墙面脏不脏，然后才吞云吐雾般从嘴里吹出一缕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