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56)
好像也没做什么,天很快就黑了。丫鬟进屋点灯的时候齐舒志还在想事情,直到吉祥带着哭腔让他吃点东西时,他才想起这一天就只在早上吃了两口粥。
“不了。”齐舒志道:“我去看看爹。”
他站起来,脑子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被吉祥扶住。吉祥道:“世子,一点没吃东西了,身子怎么受得了?”
“那就随便吃点吧。”齐舒志忽然想到,“母亲吃了吗?你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给母亲送去。”
厨房送来的菜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这时候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不过热菜热汤进了肚,倒让他冰凉的手脚暖和起来。齐忠说得对,现在府上这么多人全都在指望他,他绝对不能倒下。
将披风裹好,他去看看齐远。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齐远的房间里,杨氏与齐玉锵都在。齐舒志进去以后见齐玉锵小脸哭的红红的,轻声问道:“母亲,你和三弟用过晚饭了吗?”
杨氏坐在床边道:“你让厨房送了饭菜来,我们就吃了一点。”
他走到床边,齐远紧紧的闭着双眼,一向乌黑的头发居然出现了不少白发。“爹怎么样了?”
杨氏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夫君,轻轻摇了摇头,“太医说不太好。”
齐远是第二天中午才醒了,邓晓正在和齐舒志说事情。听到他醒以后,便立刻过去看他。齐远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圈人,知道齐舒志来了,便让所有人退下,只有父子俩单独在房间里。
齐舒志走到床边道:“爹,你好好养身体,府里有我呢,您别担心。”
齐远看着他,然后问他昨天出事之后是怎么做的。齐舒志将自己做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然后道:“爹,我可有漏了什么?”
齐远没说话,齐舒志心中惴惴不安,道:“刚才邓晓来了,说那些传播消息的人里,有兵部侍郎的人,还有庞少师的人。孩儿觉得大哥被诬陷之事,很可能和他们有关,已经让邓晓去查他们了。”
听罢齐远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道:“你做得很好,比爹想的要好。”
这似乎是爹第一次夸自己?齐舒志感觉身上的疲惫都仿佛消失了,笑道:“孩儿其实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每做一个决定都战战兢兢的。”
“我儿不必妄自菲薄。”齐远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齐舒志连忙握住,“爹知道,你一直在怪爹。你怪爹在你娘死的时候不在家,怪爹在你出生三年后才回来,还怪爹那么快就给你娶了继母。”
齐舒志鼻子一酸,那些属于原身的记忆与情感汹涌而来,他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摇头。
“爹确实对不起你,也不想辩解什么。”齐远慈爱的看着齐舒志,“爹只想告诉你,人生在世总有许多的不得已,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在的时候还能为你遮风挡雨,爹不在了……”
“爹你别这么说。”齐舒志抬头泪流满面,“你不会有事的。”
齐远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与放心不下,他道:“你过来些。”
齐舒志凑近了些,齐远道:“你是聪明孩子,只是从没接触过这些所以有些事想不到。爹告诉你,有些事很简单,你只要仔细去看。那些使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永远都躲在后头轻易不会被你发现。要想对付他们就要比他们隐藏的更深,除了你自己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看透你……”
这次谈话之后,齐远就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几乎每天都在昏迷,偶尔醒过来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杨氏也没有再整天守在齐远身边了,而是开始料理家务,让齐舒志不会被家里的杂事分心。
齐远刚刚从边疆回来的时候,每天来府上送礼探望的人无数。自从齐云旗通敌叛国的消息传来,齐远再次病危,国公府就变得门可罗雀。期间齐舒志与唐礼之见了一面,唐礼之偷偷摸摸出来,说他爹不让他出门。
这种感觉仿佛突然间就告别了少年时期,他每天似乎很有空,但不论再空闲也不会想着逛街玩乐。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看见邓晓查到的消息,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都在回想白天做的事情里可漏了什么。
终于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府里都贴上了福字,屋子外头都焚了香。这一日小除夕,往年的今天府上总是特别热闹。前来别岁的人络绎不绝,齐舒志他们几个小辈也要被赶出去,去亲戚朋友家拜访。
但是今年这些都可以省了,小除夕家置酒宴。京中衙门都已经放假,周辰理还没有正式开府,所以刑部放假之后就回了宫。齐舒志想要找他就只能进宫,但现在找他也没什么用,他的消息还没有自己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