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想和离(180)
被叫头儿的人,似是在掂量这次行动——雇主很大方,一口气给了他们三根金条,说是让他们绑架修远侯府的世子夫人,给她点教训。
三根金条不买命,只是给点教训,他不禁问那人什么程度的教训才满意。
那人给了他四个字:“活着就行。”
昨日他们夜探侯府,也没想做什么,先给那人一点教训——他们把一只小猫放在房顶,这天这么冷,放一夜就死了,等明日那什么世子夫人出来,看到一只死猫掉下来,定会把她吓掉半条命。
今日在街上的跟踪,也不过是为了踩点,预备着寻个好时间,把人给绑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夫人这么警惕,厢房突然开门时,把他吓了一跳,以致他只能胡乱把猫一塞,匆匆跑了。现在想起昨晚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只觉得自己要是再慢上一息,就活不到今日。
他看着修远侯府的马车,告诉自己,不能犹豫,昨夜便是因为犹豫,才没得手。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他看着马车驶进了拐角,挥了挥手,叫众人跟他一起上——振翅欲勃,冬夜里,响起了破风声,几个黑衣人像黑燕一般,逆着风突进。
刀光剑影照应着今晚的冷月,蒙面的黑巾让原本肃杀的冷意更显冷冽,不需多时,他们就把马车围了起来!
马儿受了惊吓,拖着马车四转回头,可四面都是刀光,他们哪也去不了,闷哼的嘶鸣,像是困兽游斗。
领头的人得意地挑眉,大喝道:“江夫人,你若是乖乖书束手就擒,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马车里无人应他,一个劲儿地空转,像是一只硕大的无头苍蝇,每走一步,都在出卖它的恐惧。
黑衣人被这场面取悦了,连语气里都藏着胜利在望:“江夫人,你应该也知自己为何会落入现在的境地,你若是能乖乖下马,给我们走,我们兴许还能帮你求求情,可你若是负隅顽抗,那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像是被刺激到了,马夫勒住缰绳,苍月下的气势变了,回应他的,是一声嘹亮的马啼嘶鸣——
“既然如此,那便不客气了!”
男人握着刀柄一跃而上,遽然掀开车帘,露出他最狰狞的面色,紧接着,兜头一把面粉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受不住,直接被马甩下了车,未战先败,若非他闪避及时,只怕就要被那马踩断肋骨。
周围的人见状,连忙提刀冲上前去。
就在这时,马车破开了,六个剑士一跃而出,双方兵刃相接,刀锋割出了火花。
再砍再接,每一下都听得人头皮发麻,可每一下,又叫人热血喷张——
那些黑衣人迎着刀锋战了一会儿,似是没想到他们竟这般厉害,忍不住后退,可还没退几步,后头又有人包围上来。
这一场,黑衣对白袍,是虐杀。
兵刃既接的场面持续没多久,渐渐重归沉寂。
长笺押着几个黑衣人,把他们带到另一辆马车前,隔着车帘恭声道:“世子,剩下的人怎么处置?”
“送去大理寺。”
“死了的呢?”
四处静了一会儿,半晌听见里头道:“想个法子,送进淮安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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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顾晴起了身,准备去老夫人那儿问安。
其实她心里颇不情愿,因为她已经连着几日没睡好了,早起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她今日本是想装病不去,可睡到一半,竟是又梦到厉鬼索命——男子涕泗横流,撕心裂肺地冲她吼:“晴儿,你不能不认爹啊!”
顾晴瞬间从梦里惊醒,再也睡不着,她坐在榻上,心里一阵阵地恐惧,可到底是醒得太早,这会儿睁眼,看到的夜色太黑。她的心跳剧烈又清晰,警惕地看着每一块黑夜,心底被更大的恐惧包围,仿佛那些深不见指的黑夜,随时都会有个疯女人,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顾晴不愿再想,独身一人扶着床柱起身,屋院寂静,没了平素里嘈杂的脚步声,却让顾晴觉得心安。自从那夜过后,她便听不得守夜的脚步,让婢女们散了干净,好像这样,她便能不受惊扰。
外头天色很暗,似是还早,顾晴独坐在镜前,看着里头面色憔悴的自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想,幸好不会被人看见,于是乎她剜了大抹的胭脂盖上,等气色终于好看些,才敢推门而出。
谁知,她刚一打开门,门上倚着的东西瞬间往她身上倒——那东西又沉又骇人,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她根本避不开!
顾晴失声尖叫起来,直接被那重物撞得跌倒在地!
她惊魂未定地缓了半天,才分辨出来,自己身上的那东西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