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想和离(15)
江逾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想到她今日的话——他没让她说完,却知道她想说什么,左不过和离之事,可纵使前世已经听过,再听一次,还是会觉得难受。
难受又如何,她都不喜欢他了。
江逾明在夜里伸出手,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它们合拢又分开。
子嗣,和离……
他慢慢回想前世,他记得她的惴惴不安,也见过她的战战兢兢,原来这都是因为子嗣吗?她怕他发现,所以刻意讨好,所以到最后,因为子嗣和离。
因为子嗣和离?
江逾明手指一顿,他们成亲三年,确实没有子嗣,他原以为是他公务太忙,两人同房太少的缘故,竟不是?
如果真是因为身子的缘故,只怕她心里更不好过,可不好过为什么不同他说?一定要和离吗?江逾明越想越精神,又想起她昨日说的落人话柄之事,也是因为规矩?
江逾明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床榻悉索,姜辞忽然翻了个身,整个人靠了过来,江逾明呼吸一滞。
姜辞的左眼皮上有一颗红痣,她是单眼皮,睁眼时,痣便不见了,只有睡觉时才能看清。
小小的一点红色,落在眼睑上,明丽里带着说不清的妖艳,在呼吸相缠的夜色里,让人忍不住想起无边春色。
姜辞在情动时,那颗痣是最红的。
风在帷帐下打旋,吹动穗子,今夜月色偏凉,却勾得江逾明心猿意马。
他们好像还在吵架。
江逾明移开目光,呼了一口气,逼自己快睡——谁知,姜辞蹭了上来,靠在他胸口不动了。
发稍软软地蹭在下巴,气息洒上他的锁骨,一呼一吸,轻得像猫须。
江逾明叹气,伸手压了压她的发顶,闭眼欲睡。
突然,姜辞的脚靠了过来,碰到他的脚踝。
有点凉,啧。
江逾明忍了半晌,只觉得不好,难受地把人放开,轻手轻脚地去了净室。
翌日,两人都起的早。
云霜给姜辞添衣时,关心道:“昨日降温了,夫人睡得可还好?”
降温了吗?
姜辞不知道,她只觉得睡得暖暖的。
“尚可。”姜辞点了点头。
忽然,江逾明从她身侧飘过,眼下一层淡淡青灰,听到她这句话时,好似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姜辞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好了。
可是,她黏我诶……
(论情侣吵架,男朋友不帮我说话,还要强势分析一波的下场……)
第8章 韵色无边
三声莺啼报晓,几度薄阳暑消。
细篾短檐斜照,数枝青杏弯腰。
今日回门,姜辞特意换了身娇俏的霞红碎梅长裾,裙摆缀芙蓉,素雅的妇人髻边,一只白梅玉簪在日光下莹润。
她本就容貌婉丽,细长柔和的柳眉下,凤眸含秋,眼睑一颗红痣,微敛时艳上三分。
她极适合这样艳丽的颜色,却素来打扮清雅,一是因为高门夫人身份,二是因为江逾明寡饰。
目下,姜辞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倏然一愣,空添的岁月清零,昔日的沉稳散去,她恰是二九年华,眉眼间的韵色介于青稚与成熟。
她当是俏丽的。
姜辞拿起口脂,浅浅描过,在上头留下一抹唇红。
只是这样略施粉黛,就让镜中人焕然一新,不止气色,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铜镜中的眼波荡出春水,娇袭一身春意。
江逾明看她从拐角过来,面色一怔,眉心微蹙。姜辞看见了,才不管他,抬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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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落在佘庆街上,并不十分繁华,却胜在环境清雅,周遭院子住过不少状元探花,所以牙行租赁售卖时,要价都高。
车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府门了。
石壁飞檐的姜府门前,是大哥和大嫂在等他们。
姜辞透过车帘看到大嫂时,忍不住扬了嘴角,下马车的步子轻快,挽起大嫂手时,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
大嫂看到姜辞,眉眼都是亮的,嗔骂:“都嫁人了,还这么不知稳重。”
虽是责怪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关切。
姜辞心中暖融,忍不住靠在大嫂肩上,想到了前世——大嫂因难产去世。
知此噩耗,姜辞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甚至错过了见大嫂最后一面……这事也成了姜辞一生的遗憾。
好在她回来了。
大嫂从宜州辗转荆州,如今又嫁到奉京来,更是难吃到桂花藕和雨后茶,以致孕中都惦念不忘。前世,姜辞托了沅叔帮忙寻,今日回门也没忘。
姜辞挽着大嫂的手,亲昵地说些俏皮话,轻车熟路地往里进。
回家嘛。
至于江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