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虫+番外(57)
而他额头上多了七瓣之前并没有的嫣红花瓣。卫彦闭眼靠上山壁。沈涟忽而一笑:“又是天一教。”梁泽仁叹息:“天一教一个阎罗尚且如此,难怪朝廷全盛时尚且忌惮三分。”申生呆呆站着。
我蹲地想收拾散落的干粮,沈涟说:“别碰。”那九匹马自挨着地面的流血处,皮肉逐渐呈灰败之色,而染血的干粮也转为黑灰。
申生狂叫:“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干了些什么?我要回长安!我要回宫中!我是疯了才会跟你们一起出来…”
沈涟反手扇他四个耳光。
“沈涟你怎么……”梁泽仁却又说,“该扇清醒些。”
申生捧着红肿的面颊不再叫嚷。沈涟厉声问:“清醒没有?”
申生木然点头,唇角的血迹滴在地面,发出“滋”的一声。
沈涟转而问道:“谁的金锭带在身上?”我从怀中掏出临行前在宝通钱庄中取的那一两小金元宝。沈涟接过金锭,在掌中化为薄薄一滩金水,双手一翻,敷在卫彦尚在流血的虎口处。那处赫然转灰。
我问:“他怎么了?”不要是我想的化功散。
沈涟推推卫彦,卫彦望向六阎罗的尸首说:“银线,化功散。”他向来没有起伏的声音也带着疲惫。
备注:噢,我真的不喜欢写武打场面=。=
第37章
标题:力敌群狼
概要:即使他真是鬼魅,这具肉体凡胎也要倒下了
梁泽仁问:“什么化功散?”
“六阎罗盗走的天一教化功散。”我转述谭青曾说过的话,“能封住内力。”同时搭卫彦的左手,脉比他平常细弱许多。
卫彦点头:“半空,挨到。”
“关格之脉微赢,难极天地之精气,则…”我诊出来后颤声说,“离死不远。”金水烧灼皮肉的气味渐渐散去,卫彦的虎口被镀上一层淡金。我叫卫彦:“张嘴。”他舌内微黑。
沈涟去探他腹处,对他说:“你中了化功散还妄动内力,发作这样快。”卫彦说:“天一心法,压得住。”我心慌意乱中辩解:“他半空拿腰带接我,又带我下谷底,不得不动。”
“化功散那么霸道,你是强行压住了。”沈涟双手在他丹田处拍出环形的六掌,只驳卫彦,“倘若你修为稍弱一点,这会儿李平都摸不到你的脉象了。”申生蹲到地上问:“怎么摸不到?”沈涟说:“死了就摸不到。”
梁泽仁问:“你拍他做什么?”“这是我师傅的独门禁制手法,防止化功散接着发威。”沈涟说,“解掉化功散之前,他绝对不能再催动内力了。”
沈涟拍完之后,卫彦的脉来迟缓,许久方动一次,如同屋漏滴水。我镇静下来,思考了一下医理说:“他现下是七绝脉中的屋漏脉,虽然凶险但有救,只是缺药物。”卫彦说:“主人,写医书。”他还记着我在写《禾木医术》。
我勉强说:“对,这次医好你,回去我便能在《禾木医书》中添上化功散的治法。”
“卫彦是有救。到玉潭城我们先去找医馆抓药,”同样学过我部分医术的沈涟深深看我一眼:“我保证。”他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人心。
地上的申生忽然捂嘴叫:“我唇角腐坏了!”
梁泽仁说:“你快起来,方才地上的马匹和干粮灰败,我就觉得诡异。”
申生站起来,他的唇角即刻好转。我得了沈涟保证,心思暂且从化功散上转走,走近马匹细看,下了结论:“地面这些瘴气,见血即腐。没有染血的干粮收起来吧。”卫彦站起来,如常人一般同我将没沾血的干粮收起来。
“我为下谷底踏死那些马儿,竟弄脏了马背上的干粮。”沈涟居然笑了一下,“这瘴气倒很有天一教中人的风格。”
卫彦却说:“我教,不这样。”梁泽仁拿过我手上收拢的干粮说:“我来分发吧。”
每个人拿到手上的都一样少。沈涟走到了最前面:“既在谷中,咱们顺水走。”我要扶卫彦,卫彦摇头:“我能走。”我悄声问:“化功散该令腹中疼,你想叫痛一样可以叫。”他这次,却没叫,只说:“主人,不担心。”然后像不会武功的常人那样走在我身旁。
卫彦吃东西比从前更快,每到吃饭的时候,他一拿出干粮,嘴唇没动,手上就空了。而我总吃得比其他人慢一些。
第三天吃饭的时候我因挨饿而有些昏沉,沈涟过来在我穴道上加了禁制,他说:“不能晕过去。”
领会到饥饿的滋味不需要太久。我集中不了精神,边木然地跟着沈涟边猜测,这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
狼谷湿气重,飘忽的风很少停歇,浸湿的秋衫不像贴在皮肤上,更像直接贴在胃上。每一丝力气都被抽走,我的腿居然还在动。空空的胃反复痉挛。等这一阵的痉挛过去,就会好过一点,像某种神志尚在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