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5)
十三垂着脑袋,没敢立马吱声。
太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十三的师父从前便是贴身服侍太子的,十三虽是平一亲手教出来的,但毕竟没怎么跟过祝知折,胆还是小了些,也不敢随意。
至于祝知折中的药,十三也不是很担心。
殿下内力深厚,寻常的毒都奈何不了他;就算那些赫赫有名的烈毒,殿下也早已习惯,只需花费些时间,便能通过运转内力将其排出。
十三踌躇了会儿后,还是出言:“殿下,可他毕竟……”
“这跟猫爪子挠一下似的,不痛不痒的东西,算不得什么。”
祝知折笑:“怎的像撒娇一样呢。”
十三:“……”
祝知折迎着日光前行,灼热而明亮的光落在他稠墨似的眼瞳里,却无法将其照亮,更遑论驱散那浓烈惊人的阴冷残忍。
偏偏他嘴角噙着笑,让那张出挑的脸都诡谲起来。
他微沉的嗓音带着轻快的语气,呢喃随着风而散:“还挺可爱的。”
十三是习武之人,祝知折的每句话他都没有落下,故而越听越茫然。
可若是他的师父平一在这儿,怕是早头皮炸寒,脊背发凉了。
——叫这位太子起了兴趣,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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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仇夜雪这头。
烦人的太子殿下走了后,仇夜雪也终于撑不住,整个人都软倒在了鸦青怀里。
鸦青立马将他扶起,帮他盘膝而坐,正要用内力替他疏导,仇夜雪便勉强伸手拦了拦:“不必。”
他声音有些飘,明明头脑发胀,思路却依旧清晰:“只是药力起了,在散寒,有些吃不消。”
鸦青英气的浓眉蹙起:“世子,你脉象虚浮得厉害。”
送了祝知折出去的踯躅急急赶回来:“世子!”
见她红了眼眶,仇夜雪心下无奈,只能扯了个笑:“小声些,我睡会儿便好,不必忧心。”
踯躅立马将他的鞋靴再次卸下,鸦青转去抱了床厚被过来。
两人将炕上清理了一番,又给仇夜雪垫软后,便服侍着仇夜雪躺下。
宅院的事儿还没弄完,鸦青很快便退了,留了踯躅在仇夜雪身边。
踯躅同仇夜雪一道长大,若不是踯躅早早入了奴籍,当年仇夜雪的生母就会将踯躅收做养女,踯躅也能跟着姓仇了。
仇夜雪身边三个侍女,既是用来伪装他浪荡好丨色的名声,也是保护他的。
于仇夜雪而言,藕荷好似温柔的二姐,鸦青便像沉稳的长姐,而自小就冒冒失失风风火火、从不怕他的踯躅,便是他的亲妹。
仇夜雪对她三人,一直心有愧疚。
除了踯躅是他生母救下的奴籍孤儿,无名无姓,鸦青和藕荷原本都各有自己的名字和生活。
她们本来都该是能嫁一个好人家的好姑娘,却因为他……哪怕他同她们什么也没做过,但名声终究是毁了的。
“我这身子骨又不是一两日这样了。”
仇夜雪闭着眼,声音有些慵懒,半玩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动不动哭鼻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明儿我就要进棺材了呢。”
踯躅瞪他:“世子!你怎的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再这样回头奴婢就叫藕荷姐姐往你的药里加一倍的黄连!”
仇夜雪失笑:“小丫头,怕苦的是你,不是我。”
踯躅被噎住:“世子,你闭嘴睡吧!”
仇夜雪没再吭声。
踯躅却知晓他没睡。
她习武,耍得一手好矛,从小到大便只有一个信念,不是旁人赋予的,而是她自个儿坚守的,那便是保护好仇夜雪。
她晓得仇夜雪将她视若亲妹,她心里也因此欢喜得不得了,却从不敢说她也将仇夜雪视作兄长的。
不仅是因为奴籍,也因为世子太好。
这般好的世子,就似皎皎明月。
岁南人信奉狐仙,她却信仇夜雪。
信那个在寒冬腊月里裹着裘衣苍白着脸,忍着咳意悄悄给她送伤药的小少年。
她想要这样的兄长,却也不敢要。
踯躅盘膝坐在炕下,双手托着下巴瞧着仇夜雪,等着他开口。
她在仇夜雪这儿,是有点特殊的。
“睡不着。”仇夜雪轻叹一声,微微侧身,稍抬眼皮,对上踯躅带着笑的杏眼:“外头没其他人罢?”
踯躅扬起个笑:“没,奴婢知你不喜太多人守着,早就叫暗卫们散了,只守在院子里。我们小声些,听不见。”
仇夜雪也没忍住轻弯了下眼,他还没及冠,再如何心思重,也还有点小孩子心性:“踯躅,你怕么?”
踯躅摇摇头:“一个京城而已。就算你要踏平这天下,奴婢也不怕。”
说着,她还要拉踩一句:“鸦青姐姐可就不一定了,她心不在这儿,世子你也知晓。至于藕荷姐姐…她应当会陪你,但多半没奴婢这么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