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食记(穿书)(262)
“始作俑者便是裴家二房的裴晟大郎君,盗窃江南道佛象铸私钱,勾结丹阳郡主豢养私兵,拒捕抗法,已被当场杖毙。”
“那裴昀呢。”皎皎激动地将静影的手臂抓握得很紧。
静影担心皎皎再度被刺激,语序有些凌乱,说话开始嗫喏起来。
沉璧将皎皎的手轻轻掰扯下,温柔地抚了下她的肩头,缓缓到,“还是让我来说吧,小娘子。”
“裴家少主奉命往塞外缉拿反贼将功补过,返程途中遇贼寇伏击,而今音讯了无。而裴家大房的二郎君,往江南道奉查佛象铸私前中不幸遇到洪汛,而今亦是音讯全无。”
“什么...”皎皎苍白的嘴唇颤抖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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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入了冬,裴家各家家主收系在金吾狱中听候发落,圣人的动向却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期间,皎皎也寻过赵玙之几次探听消息。
可令她失望的是,赵玙之也只能无奈摆手,并嘱托她少关心些无干系的事情内耗自己。
是然,她也尽想得明白。
而今的裴家莫不如当初遭受满门祸的虞家。
其他世家未趁着势头去倒踩一脚,已算良心。
托着腮肘靠在桌案上,皎皎眉心恹恹,用羽毛兴趣寥寥地逗弄着雀笼里上窜下跳的金丝雀。
“尝尝这个。”李琅将食盒里一碗色泽金黄,腾着丝丝热气的赛蟹羹推至皎皎面前。
未尝几口,皎皎便失了食兴。
她的眉间蹙着担忧和轻愁,压低声音向李琅问道:“阿兄,裴老夫人也扭转不了裴家的局面吗?”
李琅抿唇瞥了她一眼,目中满含心疼,轻声道:“不是让你不要操心这些莫干系的事情了吗?”
“可是...”皎皎踌躇了下,而后语气很是坚定,“我偏生想知道。”她看向李琅的目光很是执拗。
李琅知道父亲刻意在皎皎身边安插了眼线,防的便是她为裴家的事情思虑成疾。
将仆婢尽数屏退后,李琅沉吟了良久,沉声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阿兄我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深谙这个道理。”
“圣人若是心中横了杀意,便是护国公主的后人,也无济于事。”
“可是...”
李琅看出了皎皎的疑惑。
“裴老夫人而今被幽禁在齐国公府中,日夜都有金吾卫巡视,便是一只停歇的过路鸟都要被抓下细探看。”
“消息况且传达不出去,便是她手中有兵符也难传达。何况...若是动了这个念头,裴家造反,便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
李琅微笑宽慰到,“只要裴昀还活着,相信他,裴家若是真的冤屈,定能昭雪。还有,圣人近来沉迷修仙论道,尚且连太子与十一皇子的掣肘对峙都睁眼不视,裴家之事他更像是抛之九霄云外了。”
皎皎的眉心微松。
李琅的话并不无道理。
圣人沉溺寻仙问道一事,约莫是深秋的时候开始的,皎皎亦是略有所闻。
最初是宠妃秦卿晚向圣人举荐了一名江南道的天师,自那后,便开始疏忽朝堂之事。但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天师犯逆被问斩,秦卿晚去意外晋升了位分,而今已是与薛妃平起平坐的贵妃之衔了。
“圣人而今还沉迷其中吗?”皎皎好奇地问道。
李琅点点头,“这势头就像割韭菜一般,割一茬长一茬,千金难买圣人欢愉。朝下那么多妄想着平步青云的人从前愁着门道,而今机会到了眼前,自是要趁胜追击。”、
“我听闻为门下侍郎的好友说,圣人近来沉迷丹道。不过这位新进宫内的天师,来路甚是不明朗,似乎不是朝中任何一人推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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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未曾想到,宫变竟来得如此突然。
一场赏梅宴,便在上首位的组织者秦卿晚倾听了宫婢的秘言后,顷刻变了意味。
随着秦卿晚突然起身,举杯朝宴上各家贵女夫人敬酒,并说:“本宫今日想是不能陪各位小娘子夫人尽兴了。”
而后,她将酒水淋在波斯绒毯上。
随着秦卿晚轻轻一拍手,宫殿的门牖顿开。
很快,全副铠甲手持兵器的宫卫瞬间将屋内盈满。
贵女夫人面对这肃杀的气势,自是陡然花容失色,便是有将门虎女出身的夫人有怒驳的想法,也被压制了下去。
秦卿晚顿时撕掉了温柔的皮囊假面,她目光冷冷地睥视着下方的混乱惊慌,面无表情地说到,“各位,现下可是想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应邀在此处?”
面对整齐一致的摇头否定,秦卿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径直开门见山,“圣人在两日前便已经殡天了。”
“什么?!”
满室的惊讶,很快,惊恐的声音便压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