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食记(穿书)(173)
重新将床边的八面玲玲盏亮起,柔和的蜜色落在裴昀极好看上扬的眉间, 添了几许温柔。
“我不是在吗?”他轻笑, “方才不给你读了画本子?”
“何皎皎, 你这是怎么了,平常日上竿头也不见你起床, 我来你房中叫你的时候, 你可是多次吼吓过我。”
“还有...你门口那张裴昀和狗不得入内的宣纸可还悬着呢。”
尾音却是带着一抹笑。
皎皎却是对裴昀的话置若罔闻, 她将自己手攀在裴昀的臂上, 箍得愈发地紧。
“陪我。”这次的声音里面满满的执拗。
“好!”裴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而下已月上中天, 偌大的长安城内也寻不出几家灯火亮彻的人家, 当是休憩的时候了。
她的意思...难道是?
裴昀觑了眼皎皎身边, 床内侧还余留有一小块位置。
呃...
清咳了一下,裴昀像模像样地扯了下自己的衣襟, 挑眉看向皎皎, “你确定?”不太好吧?
嗯?
在裴昀手上重重地打了一记, 白净的手面上登时便泛起了几道红痕。
皎皎将手交叠在胸口, 护地很严实, “不确定!”
而后,她提高了声量添补到,“你想也别想,趁人之危,裴狗...”
裴昀的手将皎皎的滔滔不绝适时捂住了。
他极其不友善地哂笑了下,抱臂看着皎皎,清隽的脸上端着一副‘你自己想多了’的表情。
“好了...很晚了。”他温柔地抚着皎皎柔顺的发,缓缓向她靠了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皎皎分明能嗅到裴昀身上冷冽的兰花香气,很安心。
裴昀就在皎皎的身边一直坐着,凭着微弱的光看着书,直到听到她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将手从她的怀抱里抽离出。
屋外。
廊庑下,浮光和跃金伫立在门牖前,注视着。
显然,他们在等候裴昀。
看见门牖缓缓推开,两人迎了上去。
“让掠影带几个人在此处守着,有什么事,立刻飞书通知我。”裴昀正声吩咐道。
两人同时应喏。
“郎君,现下可要去暗狱?”饶是夜色浓郁,浮光仍是将“暗狱”二字压的很低,
裴昀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跃金将轮椅缓缓推到裴昀跟前,让他惊讶地是,裴昀看了他一眼后,冷冷地说道:“不用了!”
浮光亦是惊讶。
“可是...”
“郎君,我们虽说是冒夜出行,走得也是偏僻静谧的地方,但总难料暗处是不是留了眼,若是将你这...”跃金顿了下,“不长眼的人瞧了去的话,岂不是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裴昀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面色异常地冷静。
“天下没有藏得住的秘密,或早或晚的事罢了。”
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裴昀便疾步先行了。
他的步子很快,袖袍飞扬,袍底泛起涟漪,神色亦是冷漠而毅然,带着上位者生来便有的从容和气魄。
裴昀鲜少的不谨慎和无所畏惧,以致于他这个笃定而快速的决定让人觉得多少有些随性而为的草率。
浮光跃金二人面面相觑,也敦促着步子跟上了。
...
宵禁后东西两县皆有带刀的金吾卫彻夜巡逻,犯夜乃重罪。普通百姓若是被他们捉住,赶上官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被打死也难料。
很是不巧,一行三人甫一从后门上马,便遇到了提灯夜巡的武侯。
瞧着是齐国公府的界地,武侯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而后才端理了下腰间的大刀大步走来。
若是换作旁的人,兴许早就被凶神恶煞嚷嚷着的武侯用刀抵着脖颈压,反剪着手制服在地上了。
浮光本是想出面替裴昀料理此事的,但裴昀朝后一扬手,害他及时羁住了缰绳。
为首的武侯先行了个交手礼,而后大嗓门问到,“不知几位是替府中那位郎君办事?手中可有行夜的谕令。”
“某乃刑部主事裴昉,刑部奉圣人之令正在追调长安城内夜间行凶之事。”说话间,裴昀淡定地从袖中将谕令给掏了出来。
武侯借着马灯微弱的光虚着眼瞧了甚久。
他抚着长满胡茬的下巴微微点了点头,上面的红泥掌印的确是经了门下省审核的,以及最尾处的落款亦是很熟悉。
反复又看了几遭,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位郎君,很是眼生。
“某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废什么话呢?郎君奉地是刑部的令,刑部接的是圣人的旨意,你一个小小武侯存心为难不是?若是误了侦察的时辰,可仔细你身上的皮肉。”
浮光从武侯手中将谕令扯回,厉声呵斥到。
“某乃十日前方领地告敕,不认识也属于常事。”裴昀回头看向跃金,朝他挑了下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