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值清零后反派他又疯了(70)
她说完见姜德书低头捡起她脚边的剑,阖上眼睛等待屠刀落下,须臾,只听得刀剑铮鸣一声落在了地上,她猛然睁开眼睛,疑惑着问:“你为何不杀我?”
姜德书手捂住肩头伤口,她实在没力气了,只能靠在漆黑的墙壁上,无力道:“你是舞阳在乎的人,我不会杀你。”
她在云香惊骇的目光里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是舞阳,但是你也说过我是自她死后才来,我并非有意夺舍,我也曾是父母掌心之宠,也曾经有属于自己的身躯,我并不是自愿的,也从没有伤害过舞阳。”
“我死过一次,难道重生了还要再死吗?不怕你笑话,我最怕疼了,你砍我这一刀我现在感觉快要痛死了,我决计是不敢自刎的。”
“就算我不是舞阳,我所做之事也从没有败坏过她的名声,我心系百姓,我不再招猫逗狗地纨绔下去,我替她孝顺父皇,我做了在她的位置上应该做的所有事,一件也没有折辱她。”
“我亲近符氏子是没错,但是你知道符氏满门都是被太子设计陷害的吗?你眼中的疯子是被逼的,谁也不愿意生来就做一个疯子做一个行尸走肉苟活于世,符氏算不算得上忠直之臣我不知,但是这样心性的太子是绝对不能登帝的,其中内情父皇有权知晓,他必定也不愿意祖宗基业交在这样的人手里。”
“只是因为我借了她的身躯你就如此恨我吗?或者你想要看着这身躯腐烂发臭?”
云香眼底错愕褪下,变成了怔忪,她双手抱面痛哭:“殿下,殿下始终是不在人世了。”
她哀恸片刻缓缓抬起头来:“是我魔障了,我不恨你,我不应该恨你,你要好好待我的小公主。”
她喉间滚动,下一刻口中鲜血涌出,冲着她凄然一笑,眸子越过她看向未知的远方:“殿下,奴婢来陪你了。”
姜德书扑过去接住她,却因为双手实在无力,被她下坠的身体砸到一旁,挣扎着回身,就见云香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没忍住热泪落满了腮,她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余,竟有人日夜之间如此恨她,可她却恨不起来,只觉得难过。
她不知道那个对她荣宠至极的皇帝是不是也怀疑过,又经历了怎样自我安慰,自我攻略的过程。
她头一次觉得这么难过,因为自己始终不属于这里,所有爱护她的人知道了真相都会换了种模样看她,厌弃她,恨她,甚至想要杀了她。
姜德书慢慢爬起来走了出去,断壁残堩在前,她模糊了眼看不真切,目光里一个墨色身影立在火光处,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脸庞,但那身后的光晕太过明亮炙热,烘烤着她心底的寒凉。
他是今夜所有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中,唯一愿意涉险救她的人。
她脚步踉跄着奔了上去,无所顾忌地将手挂在他身侧,整个人扑了上去。
怀中人被她大力冲倾,脚步虚浮着退了一步,他身体僵直着后仰,不肯接住她。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滑落坠地时,他终于愿意抬起手将她按在怀里,飞了出去。
——
小公主缩在被子里,睫毛抖索,嘴里呜咽有声,忽然双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揪住被沿儿哆嗦个不停:“不......不要,我不是......”
她身体抗拒着根本灌不下去药,只能将脖子上和肩臂上的伤口包扎了,符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梦魇,却睡不下去。
他从没有被人这么折磨过,昨夜到今日他心绪起起伏伏,都快要麻木了,他无计可施,甚至由不得自己。
看着她痛苦挣扎的眉眼,他的无力感更甚。
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情景,不再挣扎却泪水盈满了腮,复又滑下去灌进耳窝里,他再也看不下去,忽然心头恼怒起,双手不受控般掐上了她的脖子,他的指间按住那有序跳动的脉搏,用了按了按。
被褥里的人触到他皮肤,双手松开了被子攀附上来,将他的手缓缓圈住,终于安静了下来:“符奚......”
他突然惊醒,脑中炸开惊雷,骤然收回手。
他竟然为了平自己心境,想要杀了她。
他已经疯魔至此,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无法逾越神思。
小公主几乎被他收回的动作带起,却依旧不肯松开他的手,符奚愣了片刻,无奈地送身上去,将手送进她怀里。
她再次落入被褥间,终于嘤咛一声沉沉睡了过去。双颊依旧霜白着,没有一点氤氲粉色,睫毛背着光投射在脸上,映出一大片黑色剪影,脸上的泪已经干了,耳窝里还盛着悲伤。
她自来是古灵精怪精力充沛的样子,眼睛里盛着他眉眼,也盛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