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意垂眼看了半响, 没说话。

又一次感觉到程知因为呼吸而洒在自己的脖颈出那股温热的气体之后, 宋柏意的眼神沉了沉。

他忍住了想要把人一把揽进自己怀里的冲动，动作带着隐忍和克制的意味，只是偶尔会轻轻地揉揉程知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了这个姿势，谁都没开口打破这份安静。

半响, 程知把自己的脑袋从宋柏意的肩膀上拿下来。松开了刚刚攥着宋柏意衣服的手，那一处的布料被程知捏得像梅干菜一样皱巴。

程知微微后退, 现在有点不敢直视宋柏意。他别开眼神道：“谢谢宋老师。”

宋柏意嗯了一声，抬眼看着热水间挂着的时钟。此时的时间，正好离程知刚开始靠上来那会过了五分钟。

宋柏意无奈地低笑一声，“你是人形小计时器？卡点卡的这么准？”

程知唔了一声，没否认。揉了揉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才慢慢开口说话。

因为情绪和疲惫感比起刚刚来说已经缓解了不少，所以现在程知的语速很慢。

他说话的时候带了点慵懒的感觉，就连尾音也在不自觉地拉长，落在宋柏意的耳朵里的时候，颇有几份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宋老师…”

“嗯。”程知的这一声撒娇对宋柏意来说非常受用，他听得耳根子有点软。

“我在。”

听到了宋柏意的回应，程知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继续道：“我最近，过得好像有点糟糕。”

他原本正常的步调，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各种事所扰乱，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水里疯狂扑腾、浮浮沉沉，脚下却落不到一处实地。

宋柏意轻轻抬手拍了拍程知的脑袋，开口安慰道：“是因为训练的压力太大了？你们队前三名都凑到一块了，你压力大很正常。”

“《spark》的原版舞蹈是我参与编舞的，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有事不要自己憋着，说出来会好受不少，知道了吗？”

程知有点恍惚，“训练部分吗？压力是有点大…”

他其实一开始是有点想，开口把程历来找自己要钱的事顺势和宋柏意说出来。

不过…刚刚借着靠在宋柏意肩膀上那会左右思考了一会，程知还是打算先别告诉宋柏意比较好。

程知心里没把握，按照原主之前和程历的聊天记录。他不能相信程历一定拿了钱就会放过自己。

他和宋柏意现在两个人外界看上去关系密切，在如果这个时候把宋柏意一起牵扯进来，到时候程历拿着钱跑了，还顺便干出一些栽赃陷害他们之类的事情的话…

程知什么没把握。他敢赌，可是他不敢拉着宋柏意一起赌。

虽然宋柏意之前说会对自己偏心…但是，程知觉得宋柏意说的偏心应该还没有偏到，会借钱给自己然后让程历去还高利贷的地步。

自程知得知宋柏意就连随送他一双鞋就价值六位数之后，他本身就对钱已经够敏感了。

这个时候还要他主动找宋柏意借钱…他好像不是很能做得到。

虽然他知道按照宋柏意的身家，帮程历还高利贷的这件事应该很轻松。

但是他不太想欠宋柏意太多。

不管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是。

所以关于程历那边，程知暂时决定还是自己先努力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吧。

……

“又走神？”

宋柏意低沉好听的声音，成功地把陷入自我思考的程知给拽了出来。

程知被他抓包，看向宋柏意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支支吾吾道：“我刚刚没有走神啊…”

宋柏意低笑一声，“可是我刚刚叫了两次你都没反应。”

程知见状，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回答：“我听到了你叫我，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回你什么，我刚刚…没走神。”

听到程知的回话，宋柏意轻笑一声。

“你确定？”

程知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很确定啊…”

宋柏意轻轻皱眉，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小骗子，我刚刚没叫你，那是在套话。”

“你刚说完自己压力大之后，我就发现你眼神涣散了十五秒才回过神来。这叫没走神？”

“我…”反应过来自己刚扯的谎被宋柏意戳穿后，程知有点无措，试图转移话题来给自己开脱。

“那非要这么说的话，宋老师你才是人型计数器啊…”

听到程知的话，宋柏意顿了顿。他垂眼看着面前的程知，此时程知正因为刚刚扯的谎被拆穿，而脸红到耳根。

看着面前人红到快要滴血的耳根，宋柏意收起了想捉弄程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