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美人画罪师(52)
封面赫然写着《大盛朝拐卖律法起草案》几个大字,姜令妩轻轻拿起手稿,粗略地翻看了一遍。
“诸略人、略卖人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1)
这本手稿之中,还特别提到将收买方与拐卖方,一并入罚。
姜令妩心如鹿撞,原来自己对他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
一时间,姜令妩好似身处茫茫山野,漫山都是随风起舞的栀子花。
她无法抵赖,自己对裴行舟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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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酒楼,金陵城最大的食肆,裴行舟出门前收到暗卫线报,故而迟了些赴约。
三楼雅间的门是虚掩着,透过一丝光亮刚好可以看到,酒楼小厮正将一盏金寨雀舌递给姜令妩。
此刻茶香氤氲,勾勒出她如烟似幻的眉眼,一派仙姿佚貌的好模样。
裴行舟在门外静静看着,他与姜令妩足足半月未见,今日姜令妩穿着一袭浅碧色云锦宽袖上衣,下身搭玉色莲纹留仙裙,好似从半山半水云雾中走出来的洛神仙子。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楚王好细腰。
他忽然对那根水碧色穗丝绦心生妒忌。
良久,自嘲一笑。
他知道那日,情之所至唐突了她,把她给吓坏了,可他并不后悔。
他裴行舟本就是行事果决狠辣之人,他若喜欢上某个女子,必定直抒胸臆伸手摘星,绝不弯弯绕绕。
只是姜令妩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连半月都对他避而不见,也不知她喜不喜欢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想到这里,裴行舟敛下眸中情意,他推门而入,依旧是纨绔不羁的样子。
“姜姑娘可等久了?”
姜令妩抬首看向来人,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玉绸袍,眉清目澈,端的是温润如玉的君子骨。
可姜令妩知道,这样的浪荡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他分明就是个威胁性十足的混蛋!
一想到他眼尾泛红的样子,姜令妩心中堪堪一虚,不自在地移开眼,故作镇定道:
“王爷,你草拟的拐卖法案十分完善,多谢你造福百姓!”
裴行舟坐定后捏起茶盏,他的手指修长舒展,慢条斯理开口:
“本王乃大盛朝清河王,自然是要为百姓分忧。”
姜令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今日王爷您约我何事?”
“无事,便不能与你喝茶吗?”
裴行舟懒洋洋靠在藤椅之上,目光黑如墨,好似夏日阳光被揉碎了,一点点的藏在了他的眼眸中。
闻言,姜令妩粉腮杏面,羞意渐浓,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接过话茬,于是她干脆不答,匆匆掩下一口清茶。
裴行舟见此模样,不免转而懒散一笑。“今日带你见一个人。”
一盏茶毕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正当姜令妩思索着要不要找个话头时,雅间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噔噔噔,噔噔。”
裴行舟缓缓放下茶盏,薄唇轻勾,“他来了。”
一个身着鸦青色杭绸素面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来人五官生得俊美精致,皮肤是冷白。
只不过他眼中淡漠不起波澜,明明未及弱冠,却透着少年老沉的气息。
裴行舟黑眸泛着惊喜,他起身相迎,热情而熟稔地揽上对方的肩头:
“沈厉,好久不见!算算日子,咱们也三年未见了吧!”
那名叫沈厉的男子,并未回应裴行舟的热情,他只是神色泰然,微微一笑道:
“渝州,是两年又三百一十二天。”渝州是裴行舟的字。
裴行舟轻哂一声,尔后摇摇头,“一如既往,老古板。”
说好的故友重逢,感天动地兄弟情呢?哦,这里并未上演。
沈厉长脚一迈,看向内室中的姜令妩,不由得神色稍凝。
“渝州,她是谁?”
“这位是金陵城画师妙先生,姜令妩;这位是京城安平县主之子,沈厉。”
姜令妩对沈厉颔首浅笑示意,沈厉同样颔首回礼,只不过他神情端肃,目不斜视,活似金陵城男德学院座下首席大弟子。
姜令妩在心中不免惋惜,可惜了,好好的帅哥居然是老古板!
裴行舟早已见怪不怪,他温温一笑,给沈厉倒了一盏茶。
“啧啧啧,多年不见还是这幅鬼样子,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渝州,圣上命我暗中协助你调查官银失窃案,我这几日已有了新的线索。”
裴行舟来了兴致,倒也不再揶揄他,“唔,说来听听。”
只是还未等沈厉开口,雅间外忽然传了女子如银铃般娇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