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美人画罪师(40)
羽情美眸凝霜,不住地摇摇头。
“不!这也太荒谬了!就算是我利用阿夏杀人,可阿夏也未必肯答应啊!”
姜令妩轻轻一笑,语气从容而笃定。
“所以你很聪明,一开始便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阿夏没有动手,那你嫁祸的竹纹腰带,足以让王五沦为阶下囚!
阿夏果真如你若愿,杀了王五与赤芍!可你却没想到,他会在案发现场留下独特的犯罪印记——苹果籽笑脸,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思念你,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羽情紧紧攥着掌心,泛白的指节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她急急反驳道:
“就算是我指使阿夏杀人,他为何不去官衙告发我,反而要服下千日红自尽呢?!”
闻言,姜令妩唇角轻弯,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
“羽情姑娘你似乎忘了,从来就没人说过阿夏是被千日红毒死的,你是如何知道他服用过千日红呢?”
羽情脚步虚浮,微微一晃,她没想到这些隐秘的灰暗,被人无情戳破在光天化日之下。
罪恶无处可藏。
她拢了拢散乱的青丝,目光幽幽盯着虚空的某一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良久后,她凄凄一笑:
“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过我?‘’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真相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真相?真相就是王五害死我妹妹!他本就该死!!!”
“谁该死谁又不该死,不是你我说得算,是大盛律法说得算!”
提起王五,羽情陡然冷下脸色,眉间戾气缠绕,划过浓烈的恨意。
“我只恨呐......不能亲手将他剜心挖肠,剔骨解肉,扬血十里......”
这个看似怯弱的女子,用琵琶细语似的嗓音,说出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王五与你有仇怨,可你为何要暗示阿夏杀赤芍?”
听到赤芍的名字,羽情眸光骤然狠厉,好似笼中嗜血的野兽,恶狠狠道:
“当年赤芍明明看到了我妹妹被人拐走,可她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她不该死吗?如今我妹妹死了,她也一样得陪葬!”
李恒惊诧看向身后之人,他失魂落魄后退几步。
“羽情......你......在说什么?”
羽情褪去眼底的温顺柔弱,轻蔑瞥了一眼,冷笑道:
“李恒,你没资格以这种眼神看我。”
李恒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他不敢想象,眼前阴鸷毒辣的女子,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羽情......真的是你在操纵这一切吗?你怎么能如此对阿夏!难道......难道你就不遭报应吗?!”
羽情冷冷睨着李恒,随即张狂一笑:
“报应?我倒真希望这世间有因果报应!
王五糟蹋我妹妹时,报应在哪儿?王五害死我妹妹时,他的报应在哪儿?!”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雷声轰轰。
刺眼的白光照亮了破庙每一处角落,疾风骤雨卷起泥沙,污了众人的衣衫。
破庙内忽明忽暗,羽情身影时浓时淡,她眸光冷骇,双目赤红,如同深渊爬起的恶鬼。
电闪雷鸣之中,羽情面对布满蛛丝、慈眉善目的菩萨法相,厉声喝道:
“你!你为何阖目?为何从不睁眼看看这世间!既然这世间没有报应,那我便是堕入恶鬼道,也要变成恶人的报应!”
李恒跌跌撞撞,急切抓住她的胳膊,近乎乞求道: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你对我说想要厮守一生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羽情冷笑一声,嫌恶地抽出手。
“当年你抛下我远赴边疆,可曾想过我?若不是你执意参军,舅父舅母也不会以为我被未婚夫家厌弃,我也不会沦落青楼!
李恒,是你毁了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当年是为了谋一份军功,我是想让你风风光光嫁我做正妻!”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李恒,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世人欺我辱我,我便要原封不动还回去!”
“呵,可笑。”一道轻嗤声落下。
羽情眸中阴沉未褪,“你笑什么?”
裴行舟青丝飞扬,负手而立如松柏傲然,他居高临下睥睨道:
“我笑你杀人无血,其过甚恶!
我笑你被仇恨玩弄于鼓掌之间,我笑你被恶念拖拽于痛苦之渊!
你自以为是执棋之手,殊不知,自己亦被困在棋局方寸之间!这盘复仇大棋局,无人是赢家。”
“不,你什么都不懂!”
羽情似发泄一般,撕心裂肺冲他低吼着。
裴行舟只觉得她很可怜,像一只折了翅膀,挣扎泥泞间的寒鸦,他神情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