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妃嫔惊醒，惺忪中带着惊恐，呼着来人啊，可是林玖嫌弃她聒噪，也赏了一个闭嘴套餐，拽着就走，那妃嫔甚至来不及穿鞋子，只赤着脚跌跌撞撞。

林玖没学会怜香惜玉，拉着人七拐八拐地就回了冷宫。

砰——地一声踹开昭嫔那屋的大门。

踹门声在暗夜里回响，昭嫔也被惊醒，赶紧起床。

一直难以入眠的凤安歌也听到了声音，坐起披衣出来看情况。

其他太妃今夜也难眠，听到动静，纷纷拿着烛火追过来。

昭嫔的屋子里烛火亮了。

“你！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昭嫔惊吓到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缓步后退，像是受到莫大的威胁。

林玖扫一眼，然后将手里拽着的妃嫔哑穴给解了，再丢过去她那边。

凤安歌她们出来看到昭嫔门口站着的是林玖，疑惑又激动。

昭嫔认出这踉跄差点摔倒的女子，可又不敢确定，试探地唤了一句：“清河？”

那被唤作清河的妃嫔见到昭嫔却像是见鬼似地颤抖一下，然后想要逃离她，可昭嫔却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似地，拉住她昔日的婢女。“清河，你来看我了？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以为她还是当初随你进宫的贴身婢女米清河？”林玖望着昭嫔，烛光掩映下，不难看出曾经她风光的时候有多美多倾城，只不过岁月磋磨，将她折磨得人比花瘦。“她早就已经成了北冥无殇的妃嫔，不是什么清河，而是清嫔。”

清嫔的往事被人提及，她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似地推开昭嫔，神色很复杂，有嫌弃，有恐惧，更多的是心虚。

昭嫔不敢相信，她过去拉她。

“走开，你不要过来！”清嫔甚至急中踹了她一脚。

昭嫔从前将清河当妹妹一般对待，可现在故人重逢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是这种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不，她的婢女怎么成了妃嫔？！为什么？难道……

她哀默心死地盯着这个人。“清河，你说是不是真的？你说啊。”

“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吼了昭嫔后，她又转头对林玖吼道：“放本宫回去，我要回去！”

“今夜你不说清楚当年的始末，休想离开这里半步，我倒是不介意你永远待在冷宫里陪她。”林玖冷心冷清地说着，当年的事情原主趁机打压昭嫔这个美人固然有错，但罪魁祸首还不是她。

这个锅已经背得够久了。

火中救昭嫔，那是她被连累，该的。

可今晚昭嫔以毒针刺杀她，就当两清了。

现在该让她醒醒，她心心念念的仇恨，她的仇人到底是谁！

烦了，锅不想背了！

清嫔哪里敢说出当年那桩事，就连昭嫔，她从前的主子都一点不想见到，此时旧事重提，她只想逃掉，于是色厉内荏地冲着林玖端姿态，还想冲出去，结果被林玖毫不客气地丢了回去。

说不许走，那就没得走。

忽然，颓然坐在地上的昭嫔桀桀地笑了。“呵呵，是啊，当年谁有机会接近我，谁能日日下药不被察觉……不就是你吗？清河。”

“除了你，我最信任的还有谁啊？啊？”昭嫔癫狂地质问，尖尖的小下巴消瘦得很，那不甘心的眼神像是在火里烧过烫得清嫔忘了否认。

“我的孩子啊……呜呜呜……那时候，也是你替我分析利害，说皇贵妃执掌后宫，这些药都是她派人送来的，是她要害我！”

“我怎么就相信了你呢！我怎么就相信了你呢！你个背主的畜生！”她骂着，自己也心如刀绞。

旁边人听着都感到心惊，凤安歌更是背脊发凉，这……就是后宫的争斗啊。

“也是你撺掇着我去报仇，不然，我怎么会傻到直接去闯皇贵妃的寝殿，然后被她打入冷宫！”

“当时，你就算计好了，对不对！清河，我虞然何时对你不住啊！”昭嫔声声泣血，宛若杜鹃啼鸣。“就算死，化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桩背信弃义、攀附权贵的旧事揭开，这个被仇恨灼心的女人像是脱了力般倒在地上，顿时失去了生机一般，只剩下那双眼睛带着恨，望着天上。

“不，不，不是我。”清嫔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虞家没有遂陛下的意，是陛下，是他要害你，不关我的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恨也不该恨我！”

她说完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捂住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她的话，昭嫔虞然抽噎两下，眼眶红了，湿润了，硬生生落下两滴泪来，然后一口血呕出来，昏死过去。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