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封狼(123)
“臣弟的确喜欢,琴音动人,于此道,琴生乃臣弟知己。”韩子清仰头一饮而尽,挥手示意琴生退下,“臣弟这般闲散人,能懂的亦只有这等磋磨人的玩意了。”
“七弟此言差异,明安侯势大,满朝独与七弟交好,必有七弟的过人之处。”
“三哥事务繁忙,小郡爷此时也不该在这才是,看来此行,不止是为听曲。”韩子清抬眼,扫过韩熵及左侧的韩至疏,声音越淡,“只怕在下要让二位失望了。”
“战场诡谲,谋一人性命,对明安侯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三哥慎言。”
“我只需你传话。”
“明安侯性情冷,待臣弟亲切两分是外祖的情面,这种话臣弟讲跟三哥讲并无二致。”
“你不愿帮。”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玉盏磕在桌案上,琼浆洒了满桌,剑拔弩张时,有人袅袅而入,婷婷拜下。
“听琴生说,今夜曲子选的不合殿下心意,是霓裳的不是,惹了两位殿下跟郡公爷动怒,着实不该。”
霓裳挑眉,玉颜浮笑,柳眉轻挑,眼波一转染上娇嗔的神色,眉宇清淡更显冷媚。
“霓裳姑娘的赔罪,只怕是本王受不起,这般好模样。”低喃的男声带上莫名意味,“只做舞姬未免可惜。”
“霓裳能做舞姬,是陛下恩赏,亦是霓裳求之不得。”
韩熵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眉角突突跳着,敢拿老东西压他,“若我今晚非要霓裳姑娘以身赔罪呢?”
韩子清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先被霓裳截住了话,随即递来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殿下是成大事者,霓裳不过这风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尘,何必为了粒沙尘脏了自己的手,霓裳有一言讲与殿下,不若殿下听过后,再做打算。”
女子起身,红唇微启,“前些日子江淮地界上来了位刘姓富商,出手阔绰乃霓裳罕见,酒过三巡,自言是怡王殿下府上客人,霓裳戏言不信,那人却真从袖间摸出怡王府上的腰牌,如今北境起战,盐价涨了不少,比之米价贵了约莫十倍,而那位富商却能允我挽香阁日后食盐无忧,天下税赋,盐利居半,殿下说这商人做的是何买卖?”
霓裳勾唇弯起一抹笑,主上送来的名单,江淮之地的私盐贩子,有一半年年进贡怡王,漕运总督能装聋作哑这些年,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红利。
国库亏空,主子要上战场,这军饷,总不能指望着自家的银钱。
“霓裳姑娘,果然还是做舞姬的好。”
“殿下谬赞。”
小船上只点了一盏灯火,在喧闹浮华的花船之中,显得格外超然。
赵温宁掀了兜帽,那人侧脸映在烛火里,白衣慈悲。
喉头发紧,指尖捏着裙角,逼仄的空间压的她喘不过气,只能静静等着,就像最初那人找上她一样,在不见天日的穷途里,等。
终于忍不住开口:“大人找我何事?”
“殿下上了战场,我不日将离京,有些事得嘱咐姑娘。”
赵温宁白了脸,咬着唇瓣,“大人请讲。”
“殿下说,他教了你一年,你学了三成像,委实蠢笨,剩下的日子,姑娘若不尽心,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姑娘自己。”
“那要我如何?我明明不是她,怎么会像她?殿下为何,为何要将我变成她那副模样?”声音惊恐,隐隐失控。
刘子今抬眼,望向那张与赵长欢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抿了口清茶,低声语,“你若不想,可以不做赵温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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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霎时间,漂泊在湖心的小船四分五裂,有黑影自小船上旋起,霓裳眉眼露出一抹故作的慌乱,“这花船上怎有如此武功高强的人?”
一旁不曾开言的韩至疏冷冷道:“只怕有人不在京中,耳目却还在。”
韩熵略一思忖,眼色厉变,喝道:“守三。”
几道黑影自船板跃起,朝着黑影直去。
“霓裳姑娘的挽香阁名不虚传,今日时候不早了,改日本王再来拜访。”
霓裳欠身,浅笑嫣然,“恭候侯爷。”
待韩熵跟韩至疏走后,女子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满是疲态。
“霓裳,你冒失了。”韩子清执了酒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胆大妄为。
“世上事大多凶险,不过险中求生,做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提着裙摆在首座上坐下,慵懒的支起头,青丝垂落,媚眼如波,“青佛,既有人去捉大鱼,那小鱼,便由我们去捉。”
男子应是,转身从屏风后走了。
“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