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义叔(65)
“来了此地,以后就不分王将之礼了,军营天下皆兄弟,早日破敌回乡才是。”褚司和声和气道,让人觉得非常平易近人。
肖阚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心中大有提防,但是也不免被对方的话折服。
“崎王所言极是,属下谨记。”肖阚抱拳客气道。
褚司用手捻了两块火炭往盆里放,“来了疆地,你为将,怎的还声称属下,这么可是我不尊了。”
“崎王言重了。”肖阚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属下不过是挂名的人,怎么能与崎王您相论之。”
褚司满脸严肃,“肖将军,我摆明同你说了吧,省得以后麻烦。”
“您请说。”
“你说你是挂名的将,然则我不过也是个挂名的王,你力举三冠夺定西之名,而我不过是一个被赶着推着送来此地的替品,你尚有一身本事,而我不过空有其鞘,何以论之。”褚司说着,一脸身不由己的样。
肖阚心中大震,咽了咽口气,“崎王为何同我说此……”
“将军,帝王家的受制于人我尚不能同你说,但我乐意跟你坦然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你,你为将,我愿属从你,为的是早日还疆地安宁,给天下海清河晏。”褚司正气凛然。
“属下明白。”
褚司摇了摇头,“你还不够明白。”
肖阚蹩眉,“请您明示。”
“其他我不便多说,但我要你记着,来了此地,你我就要守好这疆地,你有权,我有名,营地里少不了猜忌,这是乱军心的大忌。”
“属下知晓,属下没有不忠之意。”
“我只恳望你我同心,早日平定这乱敌,我勇不及你,也不太善战,仅略知些兵法,往后的日子还得倚仗你。”褚司谦虚的抱拳说。
肖阚受宠若惊似的,“属下不过……”
“哎,别再说什么迂就之话了,我所言都是实话,只求得你我一心,这就够了。”
“是。”
肖阚不知是何缘故,对这个崎王生出几分打心底的敬畏来。
于民于君皆该如此,肖阚心想。
………………
很快,四个多月过去了,腊月了。
——————度王府内。
“阿谣,给我拿水来……”
“水……”
褚明嚷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睁眼一看,榻上已经只剩自己了。
“韩白!”褚明大怒,朝门的方向吼。
随即,仍是一身黑衣的韩白推门而入,“主子,请吩咐。”
“关谣人呢!”褚明捏了捏眉心,有点事后的疲惫。
“关公子昨夜前就离府了。”韩白如实答道。
腊月的天气寒冷,褚明扯着被子盖住了赤裸的上身,“谁让他走的。”
“主子……”韩白有些犹豫,“是您说过谁都不可以对他不敬。”
褚明用一种“你再多说一句”的眼神盯着韩白,最后忿忿的捶了一拳棉被。
“把他给我找回来,本王今晚之前要见到他。”褚明又躺回去。
韩白站如青松,声音里从不夹带任何感情,“今日是二十九了,皇后召您今日回宫。”
“行……本王知道了。”褚明闭眼长叹一口气,“你下去吧。”
韩白颔首,“是。”
“等等。”褚明睁开眼,叫住对方。
“主子还有何吩咐。”韩白板脸问。
褚明沉寂了片刻,说:“把杜奴娇给我接回来。”
夜,逢除夕,赋京皇宫内。
“唉呀,陛下,你看我们孙儿长得多像明儿啊。”衣着打扮雍容典雅的皇后抱着一个胖乎熟睡的婴儿笑道。
坐在一旁,面相自带怒威,一身雍贵黄袍的,正是大隶天子褚皇——褚登。
褚皇看到看到锦襁中的婴儿,脸色也温和了不少,“孩子还这么小,你就看出来像谁了?”
“那不像明儿,还能像谁。”皇后哼了一声。
褚明坐在一旁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女人,说:“像奴娇呀。”
杜奴娇眼神闪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像谁都好,我们孙孙要快点长大咯。”皇后正眼也没瞧那杜奴娇一眼。
褚明却脸色一变,忧伤言出:“若是两位皇兄也在就好了……”
此话一出,满座变色。
“也不知道司儿在疆地如何……这么冷的天呐。”皇后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褚皇拍了拍皇后的背,“行了,朕明日就让人传书过去。”
“就不能让司儿回来吗,疆地不是有肖将吗?”皇后凄声抱怨道。
“那地方是你想回就回的?我大隶军心何稳?”褚皇厉声吼。
皇后立马瞪起眼来,“就是你不让回!我的常儿才!才再也回不来了!”
“父皇,母后!”褚明连忙站起来,“今日是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