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义叔(51)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玉就带着肖阚把剩下三式刀法给练了。
宋玉在寨里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得替寨子和肖阚规划好未来两年的方向。
晚上他先是去财部司,交代了一些收支明细,又去找了柳五爷等德高望重的寨中长老,最后去看了肖菱还有李夫人,不过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干什么。
第二天,宋玉破天荒的陪着肖阚温习了刀法到太阳落山,吃过了晚饭,宋玉说自己有事要去办,就出门去了,让肖阚早点休息。
宋玉从青玉案出来后,留意了一路,确定肖阚没有跟着他后,才放心去了伙堂那里,向老李头拿了个竹篮就往北边去。
月光薄薄的洒在万物上,宋玉在一座墓前停下,从竹篮里拿出香纸蜡烛还有酒。
摆好了东西,又点了香和蜡烛,宋玉拔去墓碑下的野草,又擦了擦石碑。
石碑上赫然写着:黑夭寨第二代寨主肖潜之墓。
宋玉和关谣知道其实碑上不该只这么写的,但这是全寨的意思。
宋玉斟了两杯酒,一杯端放在墓前,另一杯捏在手中。
“大哥,重锦今日来看你,是有事要同你说。”宋玉眼里晃着烛光,有些凄冷。
肖潜对于宋玉和关谣来说,不仅是结拜兄弟,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肖潜尚在人世时,他们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如今肖潜不在了,他们只能独当一面给别人去依赖。
宋玉仰起头看了看了天,又垂下头,喃喃自语道:“西北战乱多年,国家气数渐微,如今朝廷在征求兵马将帅,我同二哥都想赴此一试。”
“二哥身有不便,不该赴此危难,重锦心意早决,危难之前,难以坐定安稳,征将皇榜明天公放,二哥在山下等我,我等便去揭榜,早日负甲上阵,愿同大隶士兵还天下河清海晏。”
宋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立马又添了酒,“若是重锦无命回乡,也请大哥在天之灵宽恕重锦……”
半蛊酒将尽,宋玉对着墓碑说了许多话,包括黑夭寨的现状,肖阚肖菱的成长,都是些平日家常。
宋玉少有同别人说这些,一是别人敬他,架子摆在那,二是宋玉说不出口,也只有面对长兄如父的肖潜时,才能宽心宽语。
说得差不多了,香和蜡烛也尽了,宋玉拿起东西就往回走。
回到青玉案时,肖阚就在院里坐着,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义师。”肖阚过去扶他。
宋玉喝的那点酒还不足以生醉,但也有点让人思绪放空,态度转好,“嗯,怎么还不睡。”
“睡,睡不着。”肖阚心软了下来,手揽住对方的腰。
宋玉没来由的点了点头,“在等我吗。”
肖阚已经摸索出一个规律,当宋玉不自称“为师”,而是自称用“我”的时候,多半是心里在妥协和纵容他。
“是,在等你。”肖阚手上一用力,把对方圈进怀里。
宋玉想到明天自己走后,肖阚若是真的愿意等他,等待的日子或许远不止一年,或是永远都等不到,突然就希望这一刻能久一点。
“径云。”宋玉放松了自己,放任对方抱着,“不要等我。”
肖阚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头顶,“我偏要。”
宋玉像是受累了一样,头搭在对方肩上,笑得有点沉重,他听着对方均匀有力的呼吸。
宋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很喜欢对方。
“重锦。”肖阚喜欢这般款语温言的叫对方名字。
宋玉把头从对方肩上拿开,正视上对方的眼睛,四目对接了片刻,肖阚凑过来嗍吻住宋玉。
吻如薄翼相抵了片刻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此时的温情蜜意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
“肤白胜雪,色若春晓清雅出尘,言笑生春意,俊朗不可夺。”肖阚眼里亮着,恨不得用世上所有的佳句都来赞美一遍眼前人。
宋玉被夸羞了,微微别开脸不看对方,“莫要,胡说。”
“义师,看着我。”肖阚拍了拍对方的后腰。
宋玉思考了片刻,然后顺意的回头过来,正视肖阚的眼睛。
肖阚表情严肃认真而不失温柔的对他说:“谁道世上无完君,吾之爱师宋玉也。”
宋玉怔了片刻,后知后觉的心里被撞了一下。
两双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热切和坚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宋玉不知是因为此时两人的情昧,还是明日在即的别离,他心中一定,手环住肖阚的脖子,在对方耳边说了句:
“径云,抱我回房,你的厢房。”
肖阚弯下身,把宋玉横抱起来,一边雨点落吻,一边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