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治好了我的病[穿书]+番外(30)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即使父母吵架会避开她,她也能听到隔壁房间的阵阵响声。
永不停歇的辱骂和攻击,甚至还有家具撞击的声音。
她蜷缩在被子里,觉得无助又害怕,到后来逐渐变成麻木。
但就算江曦变得麻木,不愉快的家庭仍然给她的人生打上了烙印。
她开始变得对声音敏感,每每听到人提高声音怒吼,或是巨大的响声,她都下意识不安,心里控制不住地慌张。
巨大的声音在江曦心里代表着攻击性,哪怕是在这里,也让她的身体止不住战栗。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她的心悬在半空,惶惶不安,找不到归处,落不到实处。
江曦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然后她看到邶清在她身边坐下,又腰身一紧,被他一揽,落入一个怀抱,半边脸正贴在他胸膛前。
他将白色大氅展开,盖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头顶,又用手轻轻掩住她另一只耳,嗓音沉沉道:“别怕。”
江曦愣了愣。
帐外的惊雷还在不断落下,但她一边听着邶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边感受着他掌心的触感,竟然觉得惊雷声变得朦胧又遥远。
她蓦然感觉不真实。
她被他抱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以这样亲昵的姿态被抱着。
这种安稳被爱护的感觉,忽然让她生出一种落叶归根的安全感。
江曦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这个作精怎么会让她生出安全感?
耳畔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动的节奏极有规律,带着她的心慢慢静下来。
……
的确荒唐,但她却忍不住贪恋这种感觉。
感受到怀中之人情绪稳定了不少,任由自己抱着,邶清微微弯唇。
这么乖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藏都藏不住的脆弱。
和之前害怕蛇的反应有很明显的区别。
从前她无论是若无其事地自己解决危机,还是毫不在乎地听旁人说她闲话,都像个没什么心事的少女一样,从来不放在心上。
但她方才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他意识到,她还有许多他不了解的过去。
她的过去,甚至可能算不上美好。
她曾说,在她的世界有很多人宠爱她。
之前听过便罢,如今细想却觉得不对。
如果她活在宠爱里,又怎么会在面对危险时当机立断拿起刀?
那不该是被宠爱之人的第一反应。
雷声震动之时,明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她却一遍遍说着没事。
没事?
不,怎么可能没事。
邶清莫名不想看到她这幅脆弱的模样,他想要走近她。
于是他一伸手,将她护在怀中,温柔道:“别怕。”
雷声没响多久,大雨落了下来。
听到外面的雨点声,江曦猛然清醒,从邶清怀中坐了起来。
她道:“你怎么……”
邶清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江曦肩上:“下雨了,曦曦身子本就弱,小心着凉。”而后又问她,“这么怕打雷,是为什么?”
江曦随口回答:“没有为什么,打小就怕。”说完又斜睨他,有些奇怪道,“之前我说怕蛇的时候也没见你问这么多。”
她捏着肩上的大氅,想着之前亲昵的拥抱,莫名有点不自在。
邶清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为什么要那样抱着她?
再如此下去,她真的会自作多情。
江曦犹豫了半天,还是将大氅取下还给了邶清:“我不冷。”
邶清手里抱着大氅,默了默。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拒绝了他的衣服。
她还是不相信他。
*
军粮日益见空,军中变得人心惶惶。
谢临的眉深深皱起,忍了又忍,终于一掀帐帘走了出去。
监军听闻谢临领了一队人正要往邺城方向去,眉心一跳,当下便喊了人匆匆去追。
两拨人在军营正门不偏不倚撞上。
谢临坐于高头大马上,连礼都懒得行,淡淡道:“还望监军大人行个方便。”
监军站在地面,莫名觉得矮了谢临一头,怒道:“谢临,你此举乃是何意!”
谢临低首看他,不软不硬地回:“征粮。”
监军一惊,怒意更盛:“大胆!陛下的旨意还未到,你怎敢擅自行动!”
谢临坐着未动,一字一字沉声道:“倘若陛下怪罪起来,所有罪责我谢临一人承担。”
“一旦粮仓彻底见空,此战必输无疑,监军大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谢临毕竟在战场上滚过,自有一股千军万马的势气。
监军被他凌厉气势震慑住,半晌也没接上一句话。
谢临见监军不说话,点头道:“多谢监军大人。”说罢扯了扯马缰,高声道,“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