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要求都是统一的：让试炼世界上升一个文明等级。按理来说，他不该直接解封她的记忆, 他这样做算是直接破坏了她的试炼。

不过阿妩也知道，就算他没有这么做, 她成功的几率也寥寥无几。

因为哪怕现在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对这个试炼任务同样毫无头绪。

她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千机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模样, 到底还是心疼, 他摸摸她的头发劝道：“小妹, 你虽然不适合做管理者, 但是可以做旅行者啊，不然做任务者也行！家族里不是也有许多年轻人做这些工作么？”

阿妩抬头看他：“可是那些都是旁支，他们的血脉能力不足以当管理者。我是直系啊……”

千机笑道：“也并不是所有直系都是管理者啊，管理者对心性要求太高了，很多人都不适合。”

阿妩皱眉咬唇：“难道我不够坚毅吗？”

千机摇摇头叹息一声：“小妹，你只是不够狠心……”

阿妩疑惑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你那只是对罪有应得之人！”千机扭头看向远处：“你还记得你9岁生日的时候去父亲的域那一次吗？”

阿妩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去别人的域，也是第一次看到世界镜像。”

千机眉眼柔和地看着她：“那时候正好有一个衍生世界的气运之子被反派们捉住虐待，你哭了整整一个下午，还耍赖非要父亲帮他逃脱并惩罚那些坏人。”

“有吗？我不太记得了……”阿妩尴尬地低头摸摸鼻子，这都是黑历史啊！大哥为什么要记得那么清楚~

千机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却饱满深意：“当时为了哄你，父亲口头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是并没有照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试炼开始之前，他们都会进行培训，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原因。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无理的要求，她都觉得有些愧疚。

“管理者不能主动干涉世界的命运，尤其是气运之子的命运，更不能让别的外来因素干扰世界的运转。”

听着阿妩教科书式的答案，千机笑了笑。

他牵着阿妩来到世界镜像这里，走到她刚才看过的镜像面前。

第一面，洪水已经褪去，泥泞的地面上人和动物的尸体堆积腐烂，蝇蛆横行。

尚且活着的人没有食物，便只能吞食树皮草根。等树皮草根都被吃完之后，便开始吃腐烂的动物尸体，最后甚至发展成易子而食。

阿妩看着汤锅里沉沉浮浮的肉块，睫毛不停颤动，不住地反胃。

她强忍着没有干呕，因为她已经猜到大哥带她过来是想说什么了。

千机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正在微微发凉，心中轻叹一声，却并没有停下：“你看，这个世界被人类破坏得百孔千疮，终于崩坏。等着这里的人类都死绝之后，这个时代便成了被掩埋的历史。待下一个时代的物种成长起来，世界也休养生息完毕，又成就一个新的轮回……”

阿妩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跟着他继续看。

千机直接一句话略过了第二个原始世界：“这个衍生世界是新生的，一切都发展的不错，没什么可讲的，你看这个世界……”

他指着阿妩刚才看见的第三个世界，欣慰的笑了：“这个世界也是衍生世界，不过它现在正处于一个升级状态，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变成主世界呢！这个新兴物种你别看着它丑就歧视它哦，进化顺利的话，会直接变成高阶物种哦！”

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混乱期，现在人类和这个新兴物种正在打持久战，争夺着这个世界的所有权。

阿妩看着这个所谓的“新兴物种”正把昔日的同类当做食物生吞活剥，那血腥残暴的画面总是让她莫名地不适。

千机查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进化进度，发现一切顺利之后便笑着牵着她往另一面镜像走去。

阿妩停在原地不动，拉住前面的大哥，沙哑着声音：“别看了，我承认我……”

“小妹……”千机打断她的话，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想太多，管理者的要求对你来说原本就不合理。”

“你和我们诞生的方式都不同，我们从本源中诞生，天生没有那么多情感。你却是父亲和你的人类母亲一起生下来的……”

“你比我们拥有更多的“人性”，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也是天性使然，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责怪主导他们的命运，一切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阿妩把脸埋在大哥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