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恶棍们隔三差五的就进屋去找茬，翻砸东西。

虽然他们家已经摘掉帽子好几年，但不代表郑淑云已经忘记那些年积累起来的疲惫与惧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痛苦阴影。

“我心虚个屁！顾家当年被扒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你公公和丈夫一清二楚！别说小黄鱼，就是有根银针都被你们搜走了！”郑淑云忍无可忍，扭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妇女，“我儿媳能干，到山里采药都能挖到野参，卖了差不多两百块钱。陆家是城里人，去一趟也给上百块钱呢！”

郑淑云越说越来劲，声音越来越大：“南亭的奖学金两百块钱一学期，他会做生意，摆个摊也能赚小几百块。有这么多钱，我们凭什么不能大鱼大肉？你想吃，喊你儿子和儿媳给你们挣去啊。”

说完这些之后，这才拉着他们回去。

陆卿卿看了顾南亭一眼，没说话。

她知道，婆婆这是在告诉院里的人，顾家的钱，是她和南亭赚回来的，不是顾家的祖产，这是要把钱的来路解释清楚。

这时，她才有些懊恼。

顾家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穷苦的人，他们有些人家里也许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她跟南亭从潭州市回来，突然就拿出来这么多钱，就算钱的来路跟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没关系，但并不妨碍新田村的人往这方面想。

穷山恶水多刁民。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南亭在家，那些贼或许不敢做什么，等南亭和北冥他们去上学了呢。家里就她和婆婆，姑姐几个女人，可抵不住这群恶棍。

他们赚钱的方式跟村民们走明路，已经迫在眉睫了。

看他们走远，有人嘀咕：“这顾南亭真这么厉害？”

“不厉害能考去临安城？我们整个镇，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人吧。”

“临安啊，我听我爷爷说过，那里可真的遍地黄金啊。你要有本事，一天赚一百块钱都不难。”

“真的假的啊。比潭州市还赚钱？”

“你也太没见识了吧。在临安城面前，潭州市就是农村，是乡下！不过，那陆家个个都有工资，给了陆卿卿钱，也不一定呐。当年陆冰冰在新田村插队的时候，她就吃得好穿得好，擦得起雪花膏，下得起馆子咧……”

“要我说，你们就是不肯承认顾南亭夫妻有本事，能挣钱。非说那钱是他们爷爷留下来的。他爷爷要有钱留下，那小脚婆子能咳痨病？”

“呵。别人咳痨病，咳个三五年就死了。她这咳了十几年都没死，还给治好了，不恰好说明她有家底够她咳吗？”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起来。

没人敢接话。

怕说错话，传到顾南亭耳里，得罪他和陆卿卿。

*

回到家，奶奶已经哄着三个调皮捣蛋鬼睡着了。

顾南亭的外甥费翊熙正带着妹妹费迩欢在喂陆卿卿买回来的小鸡。

母鸡对陌生的环境还不怎么友好，被顾南亭用绳子吊在厨房外的柴垛里。

大宝他们睡着，陆卿卿就懒得去管他们，而是拉着顾南亭跟自己回了房间。

“南亭，野参的事，你跟妈说的？”

“嗯。”

早晨吃面之前，陆卿卿跟她提起进山采药，有采到野参的事。但他很清楚，这都多少年了，他进山里就采到过两回，而且年份不高，不怎么值钱，他连卖都没拿出去卖，就给奶奶和妈熬鸡汤补身子了。

他才离家一个学期，卿卿就一次采到三支野参，还卖到小两百块钱。他就多了个心眼，跟母亲提了一下。

结果母亲说，卿卿采药这么久，并没有采到野参。

他这才让母亲对外说卿卿有采到野参，并对外说卖了差不多两百块钱。

口径，要一致。

不然被人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可就不好办了。

“南亭。”陆卿卿抿了抿唇，扬着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粼粼波光，“其实，野参不是我在新田村的山里采的，而是一个空间。”

说着，陆卿卿把挂在脖子上的紫罗兰玉佩玉坠拿起来。

“就是这个玉佩。回到潭州市的时候，我有点头晕，就想起小时候表姨送给我一块压惊的玉坠，就跟陆燕燕把玉坠要了回来。我不小心弄破了皮，沾了点血在上面，当时只见精光四射，等我睁开眼，就在另一方天地里。是一个山林，有一座小茅屋，几块农田，泉水，小溪。”

“小溪的尽头，就是荒野，山林。我就是在这片空间的山林里挖到野参的。最好的野参，我卖给空间里现有的商铺卖了六百八十块钱。另外三支，我拿到潭州市的药方卖了两支，一共一百二十块钱。”

陆卿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态说完这些，她心跳加速，看顾南亭有些失神，她的桃花眼里蔓延出水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