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34)
何惊年只是用一种非常悲伤的眼神,定定凝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在想哪个人。
原辞声恨透了这种眼神,一只手覆上他的眼,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发了狠地亲他。薄唇往下游弋,在那雪白的颈项和肩膀上印落烫炽的啄咬。
何惊年动也不动,任他动作,直到整个人被抱进床褥间也没什么反应。
“之前你说过吧。”原辞声双手撑在枕头两侧,俯望着他的脸,“在离开前,你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
“嗯,所以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何惊年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把脸埋进枕头里。这样的姿态,仿佛彻底隔绝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沉浸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原辞声双手颤抖着握紧成拳,指关节突出到发白。然后,他咬紧牙关衔着恨一般,将何惊年抱到了自己身上。
*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茫茫秋雨。细密的雨丝被风吹连成线,“啪嗒啪嗒”地拍击在落地窗上。那连绵不绝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宛如老旧黑白电影里伤感的钢琴曲。
何惊年慢慢掀开一线睫羽,眼睛哭得红肿,蒙着残泪,看什么都影影绰绰。他的意识飘飘忽忽,没有回拢,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得很。
有个人好像一直抱着自己,牢牢把自己困在怀里,自己被他的体温焐得出汗,憋闷得气都喘不上来,想挣开却又被搂得更用力。
恍惚里,他听见那人好像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想问你是谁,可嘴唇和喉咙都很痛,仿佛被野兽带倒刺的舌头狠狠舔舐过一样。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那人又问他,这回声音带了点颤。
借着熹微的光,何惊年看见两点绿莹莹的光,跳跃着,在视界里无法聚焦。但是,这样的美丽的色彩,令他十分着迷。
“喜欢……”
那人紧拥着他的手臂微微发抖,“真的吗?”
何惊年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
浓碧的双眸,深栗的卷发,东欧血统与中国血统完美调和,宛如古典油画里年轻美貌的神祇。是啊,这正是他的小少爷,记忆里的惊鸿一瞥,深深拓印在了灵魂深处。
“喜欢。”何惊年蜷起光洁白皙的身体,脸颊贴上那人结实温暖的胸膛,明明有千万种心事想要诉说,可吐出口的却只有片言只语。“喜欢小少爷,一直都喜欢。”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那个人的身体好像逐渐失去了温度,然后,松开了那双紧搂着他的手。他离开后,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冷很冷,可身上又烧烫得吓人,每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何惊年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了。他勉强支撑起酸软无力的四肢,想要下床找药,结果腿脚一软,额角磕在床头柜,重重地就摔倒在了地上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了。何惊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烧已经退了,但头脑还有些晕乎乎的,只模糊记得有人在照顾他,帮他擦背,还哄他吃药,好像片刻都没离开。
是原辞声吗?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吧。额头传来一抽一抽的痛感,何惊年抬手轻轻一摸,蹭了一手背的药油清香,熏得他眼睛一阵刺痛,差点又要流出泪来。
从这天起,何惊年很少再见到过原辞声。原辞声常常不回家,或是很晚回来,只请了位专业胎教师照顾他和宝宝。
每天上下班都另有专车接送,加上原辞声也不要他送午餐了,所以就算在公司,他也没了能见到原辞声的机会。
天气日渐转凉,很快北风就吹了起来,已经是十二月了。圣诞夜这天,何惊年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质地柔软的墨绿色围巾。
为了织这条围巾,他特意网上找视频自学了编织,还请教过杨莉阿姨,织了拆拆了织,终于织出了这条每个针脚都整齐完美的围巾。
这条围巾,也不仅是为了弥补原辞声曾经的遗憾,更是他离开前的唯一能给的纪念物。不管原辞声想不想要,他都想留下点什么,好给这段时间画上一个完整的句点。
晚上,原辞声照例留在办公室加班,一片寂静里,手机忽然响起嗡嗡的震动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极少出现,却是唯一被他设置成“特别关心”的联系人。
“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很久没听到的声音,轻轻细细,清澈干净。
“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
“明天就是圣诞了,我……我想和你一起过节,可以吗?”说着说着,语气就低低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