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234)
殿中人见他醒了,皆松了口气。
只有皇后又惶恐,怕是北宫已经清楚陛下时日无多了。
萧诵醒来后果真心下清明,将殿中的每一个人都细细观察了个遍,也一一问了话。
曹印这才故意说:“若是陛下无碍,如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在,臣等回官署处理公务,以安众人的心思。万不可引起恐慌。”
他起身,也就是将在殿中的人都带出去的意思。
萧诵点点头,允许了。
曹印领头退出太极殿,薛洋驾后追来,问:“曹大人不问陛下之后的安排吗?”
他其实想说,若是陛下,有其他的交代呢?毕竟太后娘娘和皇后还有些争端。
曹印只说:“薛大人,切莫慌张,这时候最忌讳站队。咱们是人臣,只为陛下效命,陛下怎么说,咱们就这么做,其他的多说多错。”
薛洋原本意思是,想为陛下排忧,起码要为陛下保驾护航,那两位娘娘可都不是等闲人。他毕竟还有一颗赤忱的忠君心,时刻都愿意为陛下排忧解难。
但曹印仿佛根本不担心陛下,他又觉得这样也对,如今最忌讳和谁亲近。还是远着些为好,连曹印都远着曹太后,可想而知。
曹印回了官署,就给李令俞去了信:陛下病危,有恐寿数,你务必小心。若是收到信尽早回京。
等晚上归家,老妻还等着他,见他回来问:“可是宫中出事了?”
曹印叹了声:“陛下,怕是时日不久远了。”
曹夫人惊愕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那李令俞是不是就安全一些了。
但曹印在太极殿中,想到了很多,问夫人:“若,当年的事,是一场谋害。”
曹夫人见他迟疑,叹说:“文庭,其实你和兄长最像,可你连一日都不曾像长兄那样洒脱的活过,这些年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又是过着什么日子,你心里最清楚。曹家就像背在你身上的枷锁,这些年,你都习惯了。”
曹夫人并不替他拿主意,只是心疼他这些年过的辛苦。
曹印常叹了声气:“我是中书令,如今朝纲不能有失,万不能让朝局起动荡,徒让百姓遭殃。”
曹夫人听得眼一热,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他到底是曹文延教出来的弟弟,做不出祸乱朝纲的事来。
萧雍知道太极殿出事后,就在紫宸殿静坐,蔡荃大气也不敢出,苏绎倒是照常给圣人报告北境的战事,萧雍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对收复朔州都没那么急切了。直到太后问北宫求借银针圣手。
萧雍大概是心里猜萧诵凶险,难得和气说了声:“尽快去吧。”
苏绎见他愣神,便说了告退,萧雍却问:“昨日,慵之和老十都进太极殿了?”
若不是大限,怎么会将宗室叫进去了?
苏绎迟疑答:“臣不知,这就去问。”
萧雍没有留苏绎,等苏绎走后蔡荃才说:“晌午后,华林园才听到陛下病倒的消息。”
萧雍看他一眼,问:“上次的事,查得如何了?”
蔡荃极少有这种被问到语塞的情形。
“听说,皇后娘娘那日……和太后娘娘起了争执。”
萧雍问;“皇后有什么争执,能让华林园下令非杀李令俞不可?再敢欺瞒孤……”
蔡荃不敢欺瞒,将知道的抖落了个干净。
萧雍听着难得没有暴怒,也没有剐了蔡荃,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枯坐到了傍晚。
李令俞并不知道京中形势已经这么严峻,裴虞走后,她每日除了公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严柏年养伤。
等到第二次换药,他背上的伤已经结痂,到底年轻,体魄强健,恢复的也快。
他肩上血肉模糊的伤也已经结痂,奇痒难耐,便一直作妖,一会儿问:“你的茶给我喝一口。”
一会儿又说:“你整日出门,都不看我一眼?”
李令俞冷冷威胁他:“你再作,我把你送回平城都督府,你乖乖在里面呆着,再也别出来了!”
严柏年呵呵笑:“行啊,你把我送到家,我把你扣下,给我当小媳妇。”
李令俞骂了句:“你尽管试试!看是你遭殃,还是我遭殃。”
严柏年叹气:“真是不解风情!若是并州就此稳住,我也要回平城了。”
李令俞握着他的手,不说话,但也不松开。
他们两个将在并州分别,一个回平城,一个要回上都城。
李令俞收到曹印书信是第三日,她看了眼信,又数了日子,萧诵竟然又一次犯病昏厥。
她惊的半天没动作。
严柏年接过信,看她一眼,问:“你回京的日子,怕是要定下了。”
李令俞想,如果萧诵果真有什么不测,谢皇后如今怕是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