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2)
“朕要去给母后请安,去去就回……你……好好呆着。”
玄色衣角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男人转身离开了。而顾忱仍旧呆滞地坐着,脑中仿佛劈下了一道炸雷——
——朕!?皇帝!?
这人是刚刚登基的新帝,萧廷深!
神志瞬间回笼,顾忱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迅速低头打量着自己——被子绣着赤金的腾龙,已经滑落褪到胸前,视线可及之处布满暧|昧的青青紫紫,明明白白昭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忱脑中嗡地一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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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昨晚他入宫觐见萧廷深,当时皇帝正在自斟自饮。见他进来,便邀他一同小酌。
他们二人过去曾是同窗,又是旧友,当年萧廷深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两人常常结伴去京城东坊喝酒,因此顾忱并没有多想,随着萧廷深喝了几杯。
谁知宫里的酒后劲十足,只不过五六杯下肚,顾忱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再醒来时,他就这副模样出现在了萧廷深的龙榻上。
简直荒、唐、至、极!
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怒火蹭蹭地窜了上来,最终几乎要把顾忱自己气笑了。他松开手里下意识抓住的被子,赤足踩在了地上。殿内早就空无一人,也幸好如此,因为后面某个位置随之而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险些滑了一跤。
于是怒火顷刻间达到了顶峰。回想前生,大概只有最后被萧廷深赐死时,他才这样愤怒过。
是的,顾忱活过一世,最终死在一道圣旨之下。
原本萧廷深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出身低微,毫无势力,但不知为何突然过继到了皇后名下,借着皇后母家的势力,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皇子之一,并在夺嫡中胜出,继承了皇位。
登基后,萧廷深开始变得不可理喻——他简直是个十足十的暴君。他杀伐成性、戕害手足、残害外戚、坑杀俘虏、幽禁太后……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堪、有关他的传言如何难以入耳,顾忱都始终顾念着两人的旧友情谊,为他镇守边关,拒敌千里,让进犯者闻风丧胆——却只是换来了一杯鸩酒和一道赐死圣旨!
顾忱用力攥紧拳头,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没想到一睁眼,重生回了为先皇奔丧返京的路上。萧廷深才刚刚登基,还没有成为日后那个手段残忍、冷酷无情的暴君。
他想过要杀了他。
凭借着他对萧廷深的了解,接近他,然后杀了他,替天下铲除这个祸害,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然而当他纵马奔过城镇长街时,他看到了道路两旁的人家,以及百姓生火做饭时的袅袅炊烟。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先皇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萧廷深又没有子嗣。若是他骤然崩殂,必然引发先皇的皇子们争相而起,抢夺皇位。届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知多少无辜的人要被卷入其中,造成天下大乱。
所以萧廷深不能死。
顾忱闭了闭眼,感到心底翻涌着深深的屈辱感、怒火还有不甘。他强撑着站起身,不顾自己身后某处火烧火燎的疼痛,慢慢走到了浴桶前,滑进了热水里。
他先洗了把脸,逐渐在屈辱和愤怒的夹缝中冷静下来。萧廷深不能死,而他也不想步上前世的凄惨结局,他必须想个办法,将萧廷深从残暴的边缘拖回来。
顾忱一面沉思,一面将自己清洗了一遍。随后他换好了萧廷深先前吩咐人送来的衣服,选了把看上去不那么令人反感的椅子,忍着疼痛坐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入手十分柔软,样式也很简单,但展开隐隐可见繁复瑰丽的云纹,仿佛是汝窑烧制出的天青釉瓷器,明白昭示着它不菲的价格。
他却有些想念燕北的风雪了。
燕北六州气候苦寒,顾忱从十五岁开始便驻守在那里。为了保暖,他们通常会在铠甲里套上夹袄,如果中间还能缝一层棉花,那就谢天谢地了。大多数士兵,包括他自己,多数时候都只套两件单衣,若实在觉得冷,就只能绕着校场不停地跑圈。
生活连慎京的一分安逸都没有,但好歹第二天醒来是在自己床上。
顾忱正出神想着,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陛下回宫——”
顾忱一惊,反射性站起身:萧廷深这么快就请安回来了?
容不得他多想,殿门已经打开,早春的料峭寒风倒卷进来,拂起萧廷深的玄色龙袍,顾忱立即要跪,被萧廷深一把扶住。
“不必多礼。”
萧廷深的手坚定而有力,隔着一层衣物握在顾忱的腕上。尽管并非直接接触,还是激得顾忱汗毛倒竖,脸色顿时白了。